是能在这里见到白晚楼,他也有几分诧异。
成沅君道:“白长老?今日能见白长老真容,真叫本王荣幸。”
白晚楼面不改色,就像成沅君说的话是放屁。
他只道:“怎么回事?”
看的是成沅君,问的是江原。
江原满脑子都是那日白晚楼的‘鞋’,突然听白晚楼这么正常的说话,一时之间难以切换过来。但他到底反应快,立马说:“成王要杀我。”
成沅君翻了个白眼,扇子都没完打开杀屁呢。
但江原探出脑袋,和白晚楼打小报告。
“他还明知故问,为难我。为难我就是在为难无情宗弟子,为难无情宗弟子,就是在给无情宗脸色。白长老——”江原义正言辞道,“他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胡说八道!成沅君瞪着江原。
这个瞎子竟然如此有心计,信口雌黄开口就来。
但是白晚楼似乎是信了,看向成沅君的眼神目露寒光。高手的气息一息也错不得,就算是成沅君,也根本不想惹白晚楼。他顿时浑身一凛,谨慎道:“一场误会,切磋罢了。”
白晚楼这才收回视线,落在江原身上,随后道:“成王权倾朝野坐拥天下,我无情宗却也不是任人欺凌善与之辈。为何事而来,站在何地,是何身份,成王还得考虑仔细。”
“这个人——”
江原脖后顿时一紧,一股寒气钻来,叫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包括无情宗的一草一木,最好都不要动。”
声音低沉且轻柔。
江原一懵。
‘你们不打吗’几个字就噎在了喉咙口。
直到白晚楼已经走进了会场,江原都没能反应过来。衣袖在指尖划过的感觉还在,柔软而轻薄,远不是它的主人给人的刻板印象。
没打起来?这是那个徒手掏兽心的白晚楼吗?
——他又换了种方式疯了?
一扭头,成沅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原头皮一麻:“你听到了。无情宗的东西都不能碰。”
包括他。
说罢一溜烟跑进了会场。
这个人看着脚下虚浮,出手闪避却分毫不错。似乎是眼盲,视物却无比Jing准。如果不是因为白晚楼突然出现,成沅君还想再试他一试。成沅君拿扇子敲着下巴,不过白晚楼的疯症好了?怎么从没听说?难道连照情找到弥补道元的药了?
这世上恐怕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白晚楼疯症病因何在。
传闻那么多,拼拼凑凑总有几句能成真。
比如白晚楼确实是单挑了罗煞门。
也确实是那时候受了损。
但他疯不是因为磕坏了脑子。
而是道元破损,因为天雷劫的缘故。
那场天雷劫本来不是白晚楼的劫,而是无情宗上任宗主,也就是连照情他们几个的师父,苏沐的。苏沐这个人,说来也是传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在中原出现的时间很短,但修为极高,分别往佛门,蝴蝶谷,眉山等地递了战帖,有头有脸的叫他问候了个遍。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苏沐袭卷了中原,自立威名,创建了无情宗。
但苏沐虽然厉害,无情宗毕竟是新建的小门小派,不过依着他的名头略有威名,前前后后的弟子,也就苏沐和几个徒弟,如果顾青衡也算在内的话,不过十来个人。
之所以说苏沐这个人是传奇,因为他虽然在中原的时间短,待人却很熟稔,也不避嫌。前头和人打过,后面就能称兄道弟。递过战帖后一年半载,就把蝴蝶谷摸了一遍,赢了金非池一堆宝贝。又去药谷转了一圈,出来是一车瓶瓶罐罐。奠定了无情宗建立之基。
都不知道他怎么得手的。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万万没想到,挨不过天雷劫。
苏沐死讯传来时,连成沅君都有些发愣。他还记得苏沐是怎么掏他的王府,在他的金银财宝上睡大觉。他整个王府的高手都网不住的人,竟然死在天雷里,简直不可思议。
但除了知道罗煞门的人和苏沐有过接触过,别的一无所知。而事发时只有白晚楼陪在身侧,白晚楼年纪最小,故苏沐格外疼爱些,与连照情他们放养不同,一直带在身侧亲自照养。
苏沐没给弟子留下只言片语,只有一堆衣物。而罗煞门迎来了白晚楼,他不过十五六,拎着剑站在那里,只有一句话:“五更。”
无情宗不战无准备之兵。
五更后。
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等其他宗门闻讯赶到,白晚楼已凭一己之力挑了罗煞门十四个堂主。一身雪衣层层复复染尽了红色,眉心沾的血如何也擦不掉。
至于苏沐?
他们说他该,只有六根不尽的人才会惹上天雷劫,幸灾乐祸的人有,惋惜同情的人也有。但大体上是无关紧要的人居多。在他们看来,苏沐任意妄行,惹来劫数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