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的气息罩着,都不敢轻易走。怕是一有轻举妄动,就会被待机出手的白晚楼给一击必伤。江原虽然因为身上的怪毛病,少了很多乐趣,毕竟是想要好好活着。他还不想只见了白晚楼一面就去死。
眼上的黑纱缚得紧了一些,江原忍住了。
江原用来遮眼的黑纱其实有名字,叫罗网。天罗地网。它拿天山上的雪蛛丝编成,十分柔软,又在天山顶上的寒池中锤炼了四十九天。最冷的水,激最烫的火花,附在最柔软的丝线上,刀枪不入。江原带罗网很久了,但没遇到过会越系越紧的情况。再这么勒下去,江原就算是假瞎,也要被勒成真瞎。
‘罗网’没有不听话过,除了这一回。总不可能连它也怕吧?而身前寒冰之气愈盛,隔着朦胧的罗网,又因系得紧,江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影,唯有鞋上的海珠快亮瞎人眼。他忍着痛意,透过朦胧的眼纱望过去。
然后就看到。
白晚楼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
坐了下去。
伸出一只脚,原样摆在江原面前。
仿佛先前杀冥兽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原:“……”
这到底是疯没疯。
如果是疯的——
江原试探着往后退了两步。
背后一寒。地面无端端冒出了冰棱,尖尖的。
“……”江原收回了脚,有点苦涩,“白长老,先前是我冒犯,不是故意。”错认得很真诚。要是知道他就是白晚楼,江原一定跑得贼快,哪里还会把人家鞋子上的海珠认作是石玉。
白晚楼:“给你看。”
江原没明白:“看什么?”
“鞋。”白晚楼简洁道,“你喜欢看。”
江原:“……”
能说出这种话,看来白晚楼确实疯了,但没有疯到见人就杀,不过这个脑子怕是不清楚,还可能是间隙性坏了那种。这个叫他看鞋的白晚楼,和方才对着冥兽霸气四溢那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吧?
他委婉道:“我不想看——”
突兀间脖子就叫人掐住了。
江原:“我看!”
掐着他的力道没变,过了会,才松下来。
……
江原心砰砰跳,这才觉出背后凉嗖嗖的,原来是出了一身冷汗。额角的汗意在寒风的吹捧下结起了霜,但江原没在意。他只是蹲下身来,盯着那镶在鞋上闪闪发光的海珠——
装作聚Jing会神。
但似乎白晚楼并不满意。
“你不笑。”
江原挤出一丝笑容。
“你不摘?”
“……”
这回江原算是彻底搞明白了。
白晚楼在这里,呆的时间一定不长。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能是自己跑出来,也可能是如方才所说,冥兽贪图灵气,吸食这宝冢中的灵玉不够,把主意打到了离这里很近的云顶台。冥兽破坏了一张符咒,白晚楼才跑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里有人很稀奇,也可能是觉得江原采摘石玉的模样很有趣,白晚楼才把本来轻易就能捏死的冥兽先搁置在一边,转而认真看了江原很久。
说句难听点的。
江原就是个误打误撞,撞在白晚楼这个疯子和冥兽这头凶兽中间的口粮。为白晚楼枯燥无聊实力碾压的一局,添了些意外和色彩。
然后就很好猜。白晚楼觉得江原方才的模样有趣,所以没有杀他,而是叫江原继续,他好眼睛错也不错的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哪里有意思,但能活命江原当然肯。他一边故作趣味盎然,一边试探白晚楼:“这个不是石玉,不能摘。我摘的是石玉。”
不能摘?
白晚楼果然如他所料,有些失望:“不能?”
江原道:“不能。”
“那你摘那个。”
白晚楼略略一想,拎起江原的领子,就飞到了宝冢深处。江原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觉得身子一空,耳畔风响,然后被随意扔在地上。还没等他生出怒气,就被这里的富饶惊呆了。
如果说外面的宝冢是小家碧玉。
这里可能就是大家闺秀吧。
灵山玉海。
太有钱了。
白晚楼很满意在江原脸上看到的神情。惊愕,欣喜,还有些激动。他的脑海中有一片极厚重的雾,遮掩了过去的一切。有时候雾薄一点,他便能清醒一些,有时候雾厚重,白晚楼就会很茫然,他是谁,在哪,什么也不知道。
他已经很多年不知道何谓情绪。
但看到这个人面上露出的喜色,竟然莫名觉得有些耐看。
也正因如此,白晚楼才在江原跳入宝冢时,就饶了他一命。
不然江原还能活到现在?
如果江原没猜错,这里大约是一处天然玉脉。玉脉本该在山里,可也会因为沧海桑田山体发生变化,从而裸露在外。这里离云顶台近,没人敢离白晚楼这么近触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