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没有对不上的地方。
说实话,我没怎么看过账本。
原先家里没有女主人时,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只是不大过也就算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况我也不好总对内院事务指手画脚。后来有了芳芳——虽只是短暂的一阵儿,但我也着实将一府开支全都交于她打理了,更是松懈。
如今看盐运司的账目,桩桩件件都有时间有事由,对的清清楚楚。
一眼看的仔细,心里却总有些疑惑。
按照时间推算,大约大量运盐入五仙县的时候就是瘟疫爆发的时候了,只是瘟疫爆发,不运送药草,反倒运这么些盐去有什么用?依着我过来时的情形,五仙县未曾封城,菜米之类的应当并不会缺。余海说每日散药焚艾,想必这些才是最缺的吧。
也缺好的郎中。
只怕五仙县里早已是人人自危了。
“大人怕是没看到后头朱笔标记的那些。”贾淳青听见我低语,收了算盘又翻开对我道,“大人瞧,后头标了,是唐老爷那几个月在那边剿匪,是而开支大些。”
“相应的,米面粮油之类的生活用品都大了,只是大人身居盐运司,府衙内的这些账册看不得。”
贾淳青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笑让我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说不清是具体是从哪一处察觉出来的,但就是在这一刹那里觉得他格外像看杂耍的客,而我则是那只被看的猴。只是这种不舒服也只是一刹那,接着,贾淳青起身,拿了高士雯在任上写的笔记过来。
在京师时有些大人也有写在任笔记的习惯,大约是为着方便下一任接手。我不大理解,总觉得在公务之外又添这些,实在无用的很。
何况卸任时笔记都是天家的,白替天家忙活一场,临了自己什么都落不到。
这向来不是我的习惯。
贾淳青亲自翻到唐代儒剿匪那些日子给我看,高士雯的字有些凌乱,字词简短不成句,大约在记录这些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格外纠结与复杂的。
第一句:“又是五仙县。”
第二句:“自盛英四年始,屡次,屡次……”
第三句是一团画,说是画,倒不如说是烦乱之时随笔按了几下,黑乎乎一大片,只是墨迹新陈不同,亦像是写错了什么又勾去的样子。
“盛英四年起,落鹰山上就有了匪患。”
“落鹰山高险万分,的确养的出这山匪来。”贾淳青匍一开口我就想起了孙三,也不知道虎十三如何了,是否有成功混入到通天寨中。那日箭雨来势汹汹,却又去的蹊跷,依着虎大的意思,这箭雨并不打算真的要谁的命,只是给个警告罢了。想到这里,我不由便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大人在落鹰山走岔了路,竟未遇到山匪,果然福大。”
贾淳青将高士雯的笔记收好,又在我身边坐了坐,大约还有要与我说话的意思。只是我实在后怕的紧,所以并不曾开口。贾淳青也只是顿了顿,见我不再说话,便将笔记交给书吏,“大人早上只吃了一口饼,下官现下里觉出了饿,不如下官先陪大人去喝一杯茶,喝完了正好高大人也该醒来了。”
我点头称是。
虽并非是早上只吃了一块饼的缘故,但总是拖着不想干正事。
在京师时就想着办法偷懒,现下里天高皇帝远,纪信和贾淳青更是乐见我随他们指派。再者,我一向对自己的第六感很有信心,不知为什么,对于和高士雯的会面,我相当抗拒。
虽在扶风郡时高士綦与我说过不少,但我还是有些畏惧的。
大约是畏惧高士雯,见过了他的笔记与账本,愈发觉得高士綦说他稍微有些固执是不对的。一个做事清晰有条理,目的明确且有执行力的人,大概率是非常、相当的固执。
而我向来怕与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打交道。
与我一条心自然好,我也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可我入官场数年,从不觉得这里头谁和谁是可以交心的,不过都是互相试探着,因利而聚,利尽则散。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一个固执的人都会让我很难对付,相当劳心费神。
贾淳青带我去了另一间房,有小厮端了茶与茶点来,我抿了一口,在这茶中喝出了熟悉的味道。
“这是……须尽欢?”
我有些诧异。
凤相几次待我都用的这道茶,如今郡守府上的虽然比之相府的还要差些火候,但毕竟味道类似,因而我还是一口便尝了出来。
“孟大人喝过?”
贾淳青也有些诧异。
“这茶采自荆南,自荆南并入雍广郡后,如今已是我们丹州的特产,不想孟大人竟知道。”
“在京师时,凤相曾以此茶相赠。”我又有些得意了。
丹州的特产,自然是要供上的,圣上得多少后才能赠与凤相?可见凤相是真心待我,两次竟都拿这样的好茶给我。
上到唐代儒,下到纪信与贾淳青,恐怕都料不到我如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