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总感觉这位崔老夫人在说到怀阳王时,语气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氏有点意外:“竟然还有这一出,梁家倒是个疼女儿的。”
徐氏顿了一顿,这才低声道:“谁说不是呢,自己的儿女,也只有自家爹娘疼了。”
她拿起手中的千里镜放在左眼边,眯着右眼,往水榭不远处的围墙外看去。
围墙外头是一条宽敞的青石砖路,被迎进王府大门的宾客,都要经过这条路,才能去到泄玉泉边的暖阁或是招待男客的渡音阁。园子的围墙只得半人高,坐在二楼倒能把来往的人看个清楚。
她看了许久,放下千里镜对江氏道:“早先你没来的时候,我碰到吕夫人,听她说最近吕大人身子不太好,已经向圣上请辞要告老怀乡,只是圣上还没准,不知这事儿你家老爷知不知道?”
江氏也拿着另一个千里镜在那儿看,闻言不由一惊:“吕大人要告老怀乡?没听我家老爷说呀!”
徐氏没做声,埋头喝了口茶。
江氏放了千里镜,皱眉道:“这么多年,兵部吕大人和咱们家老爷也算配合默契,他这突然一走,还不知接任上来的人好不好说话呢!”
徐氏道:“我倒是听吕夫人说,吕大人向圣上荐了钱侍郎。”
“若真是钱侍郎升任兵部尚书,那就还好。”江氏若有所思。
后头的姐妹俩也正低声说着话儿。
尹沉壁低声问顾蕊:“你这段日子可还好?我瞧你怎么有些Jing神不济的样子。”
顾蕊苦笑道:“正想和姐姐商量这个事情,前几日大姐突然去了凌云庵,府里的中馈一下交到我头上,我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还有母亲帮着,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里头的事也就罢了,外头有几处产业,账目完全乱成了一团,文宣也搞不清楚,我想姐姐原很擅长这个,还想哪天请姐姐过来帮我看一看。”
徐氏在前头听说,扭过头来朝尹沉壁点了点头,很和蔼地道:“我早听你妹妹说你在娘家时,把田庄经营得很好,外头的事也都亲自办过,是个能干的,你若是得闲,抽空过来帮帮你妹妹,你母亲那我和她说。”
说完,她拍了拍江氏的肩膀,笑道:“怎样?借你媳妇儿用一用,你允不允?”
江氏不以为然道:“看你说的,有什么允不允的,她能帮得上忙自然好。”说罢回头看了眼尹沉壁,嘱咐她,“崔老夫人不是外人,你和你妹妹向来也要好,既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多尽尽心。”
尹沉壁赶紧应了,笑道:“那是自然,就只怕我懂得不多,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休息时间已过,戏台上楼怀玉和南青山再次出场,大家也就住了口,专心致志地看戏。
一出《望江亭》唱完,王府的午宴也开始了。
女客们的午宴安排在汇英楼,席间珍馐海味,美馔佳肴,琼浆玉ye自不必说,徐氏和江氏只吃了一点,就带着两个儿媳去了屏风后的茶厅里,由丫头服侍着漱了口,坐在那儿稍事歇息。
尹沉壁接过王府侍女奉上的茶盏,递到江氏手里,自己站在她身后往屏风那头张望。
隔着花厅和茶厅的屏风只得八扇,花厅那边欢声笑语,热火朝天,情形一览无余。尹沉壁看了片刻,俯身问江氏:“母亲,窗下插着梅枝的梅瓶边,坐着的可是梁阁老夫人?我看她跟嘉怡县主长得有点像。”
江氏看了一眼,“对,就是梁夫人。”
“旁边那两位是她儿媳么?”
江氏又看了两眼,迟疑道:“穿胭脂色褙子的那个是她儿媳,另外那个穿杏黄色褙子的嘛……好像是……”
徐氏接口:“是她娘家的侄女焦氏,前年嫁了国子监文祭酒家的长子,这焦氏的妹妹听说最近跟杨首辅家的次子在议亲。”
尹沉壁“哦”了一声,又笑着问道:“那边和永昌侯陈夫人说话的,是哪位夫人?我瞧她们挺熟络。”
江氏只得又瞧一眼,一时没想起来,徐氏淡声道:“那是宫中新晋蒋昭仪的母亲,通政司使蒋明的夫人。”
江氏这才笑着点头,“对,就是她。你倒是清楚得很。”
尹沉壁很有点诧异,朝顾蕊看了一眼,顾蕊笑着向表姐眨了眨眼睛。
一时贵客们陆续散去,几人也由丫鬟搀扶着慢慢出了汇英楼,回到泄玉泉边的暖阁之内。顾蕊急着回府去整理账目,问过徐氏和江氏的意见后,又辞了唐氏,和尹沉壁一起出了王府,登上马车往崔府赶。
路上尹沉壁悄声道:“你婆婆我之前见过两次,觉得是个不声不响的,今儿才知道原来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心里什么都清楚。”
“谁说不是呢,”顾蕊叹道:“我刚嫁进来时也觉得是这样,以前万事都有大姐拿主意,我这个婆婆向来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文宣也觉得她什么事都管不了,也管不住,哪成想大姐走了后,她居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这才知道,她平日嘴上不说,心里头明白着呢,这段日子多亏有她指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