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不想死就赶紧说。”
“我早就死过一回了……”冷还照突然自嘲一笑,笑声透着某种凄凉意味。
他缓缓抬头看向琴况,松开手露出大半边脸,“没错,我确已面容尽毁。”
温荀愣愣地看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一看便知是他人所为。那双眼睛有时很清澈,有时又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感觉到冷还照往他看了过来,没有温度的眼里装满了恨意,仿佛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地咬牙切齿。
冷还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温荀。”
被忽然点名的温荀咽了口唾沫,大概是被那人看得有些不太舒服,迟疑着开口,“你是谁?”
冷还照笑了笑,似乎对这句话等了很久,他一字字地答道:“我就是……冷惜别。”
在场的三个人中,除了查出内情的琴况外,温荀和别镜花皆是一怔。
如果这个人才是冷惜别,那一直以来坐在轮椅上的人又是谁?
“怎么可能……”温荀呢喃着,举头望向琴况,“天音阁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琴况正欲迈出一步,又被别镜花以剑鞘拦住,显然是不想他去接近温荀。
于是他只好停在原地,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他可以更好地给小温荀解答。”
冷还照依然撑着剑,另一只手却垂了下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挽起裤脚露出他的那双机关退,“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失去双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脸就不会毁容。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改名换姓、苟且偷生。都是因为你,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他说得太过激动,几欲提剑向温荀刺去。可他忘了他身在琴况的音律阵法中,根本无法迈出阵法的范围。
这下温荀是彻底懵了,他知道冷惜别的双腿的确与原主有关。可什么毁容之类,他并不认为原主做得出来。
别镜花听完他的那些话,不以为然道:“荀儿怎会做出这等残忍的行为,你说你才是冷惜别,那现任的缥缈岛主呢?他又是谁?”
“他是……他是……”冷还照看上去有些Jing神恍惚,飘忽的眼神霎时转为怒意,沉声道:“他根本不是冷家人!”
温荀深吸了口气,趁机追问道:“那他是谁?”
“他是冷素问。”冷还照的双眸彻底失去神采,重复那句话道:“但他根本就不是冷家人,我也不是。”
在温荀诧异之际,冷还照忽地对他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对不对?”
温荀点了下头。
冷还照看了左右两眼,“让他们放了我,明日,同样在这个地方,不见不散。”
“谁知你的话是真是假。”别镜花不太相信地说道:“如果你明天不来了怎么办?”
冷还照讽笑了一声,道:“这么一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我一定会来。”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却无端让温荀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温荀缓了缓神,开口道:“放他走。”
“荀儿……”这次轮到别镜花惊讶了,诧然不过一瞬,他推搡了冷还照一把,不快道:“既然荀儿开了口,我便暂且饶你一命。但若是你明日不来,我照样可以把你抓到荀儿的面前。”
琴况则是一个字都没说,默默地撤下了音律阵法。
这条街很快又恢复至最初的平静,除去地上多出来的血迹。
冷还照提着剑,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一步步走出三人的视野,只留给他们一个孤寂的背影。
“天音阁主知道得好像挺多。”别镜花故意试探道:“看荀儿如此好奇,何不说一说?”
琴况并未回答他,而是问温荀,“小温荀想知道吗?”
温荀当然想知道,不假思索便说道:“想。”
琴况道:“那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就去那个茶楼吧。”
老板娘不料温荀去而复返,还带来这么两个器宇不凡的人物,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
她先是笑脸把他们迎进茶楼,期间寻了个空隙去向温荀打听,“温公子,是不是那人找上来了?你可说好了,要护我安危的。”
温荀安慰道:“老板娘不必担心,这件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说话算数,他不会找你麻烦。”
老板娘这才吃了颗定心丸,备好茶具茶叶便走了。
三人落座,谁也没先出声。
琴况沉默地煮着茶,他煮茶的时候都不爱说话,仿佛在举行一个仪式。
别镜花却是坐不住的性子,从进茶楼开始嘴就没停过。他有意与温荀挨得很近,肩膀碰着肩膀,只差把人搂入怀里。
“荀儿没受伤吧?”别镜花满脸写着关切,“我觉着玄都不大安全,反正玄都夺魁也结束了,不如你搬来流离谷。我又种了大片虞美人,等孩子出世时一定都开了。”
“我没事。”温荀习惯了师仙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