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琅泠只是习惯以行动代替言语,那苍耳就真的是连一举一动都含蓄极了,即使是最激烈的情绪表达,也不过是低低地叫一声“泠”,然后在琅泠胸膛上轻轻地蹭来蹭去,跟只大猫似的。
琅泠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苍耳主动的、人类方式的亲近,虽然还不如何熟练,但也足够叫他惊喜莫名。
只是很快他又担心了起来,把苍耳的斗篷按下去拉好,低声问到:“怎么了,伤口疼么?”
苍耳愣了一下,抿了唇,微微摇头。
“那就好。”琅泠松了一口气,看见苍耳的眉眼有些低落地耷拉了下去,不觉感到好笑。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不对。”他挑了挑眉,在苍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然撩起外袍遮住了那落下的一吻。
他今日披了一件红底黑纹的大氅,只是略略抬手,便能将苍耳遮得严严实实。他吻在苍耳眉心,只稍微用了些力,就在那里留了一个属于他的红印。碍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很快就把大氅放了下来,唇也离开了,并不说话,只含着笑,继续牵着苍耳往前走。
果然,反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次被苍耳轻轻拽停,接着,温热的唇又一次贴上了他的脸颊。这次那薄唇的主人不安分了许多,用着牙,用着舌,磨着,吮着,试图在他的肌肤上也留下点什么。
虽然不是苍耳那种容易留印子的体质,但琅泠的皮肤好歹也是优渥生活养出来的,自然经不住他这么折腾,很快就在他唇齿间红了一片。
苍耳终于成功在琅泠身上留下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除了控制不住时的指甲抓痕。
他盯着琅泠脸上那红印许久,随即装作不经意地把眼睛移开了。虽然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琅泠看见他眼里的光亮,就知道他其实很高兴,只是习惯了不表达而已。
琅泠也不戳穿,只笑着擦去脸上的口水,那红印子就那么大大方方地亮着,一点也不怕给人看到,损害他的形象。
……虽然这光影斑驳的,也没人能看得真切就是了。
就这么又走了一段,在路过几家酒楼的时候,苍耳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这本也没什么,因为他与琅泠皆生得一副好皮囊,路上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看他俩,他都快习惯了。可这目光一直追着他,还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这就让他不得不在意了。
硬要说地话,有点像……有点像某些时候,琅泠看他的目光。
苍耳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琅泠,上空便悠悠然地飘下来一个物件。苍耳余光瞄到,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不假思索地想推开琅泠。
可惜他没推动,反而被一张熏着不知名香气的帕子糊了满脸。他意识到是自己判断错了,茫然地把那小小的布料扯下来,低头看了看上面绣着的粉色荷花,又抬头看了看琅泠。
琅泠早发现了这从酒楼上飘下来的帕子,连是哪个房间丢下来的都一清二楚,只是因为想看看苍耳的反应,才没有提醒也没有出手阻拦。此时看着苍耳呆呆的样子,他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边的民风,咳,比较开放。”他边笑边解释道,“若是女子在酒楼看见街上有中意的人,便把帕子丢下去,待那人捡了,再遣侍女去问。如果那人应了约来酒楼见面,便是有意成一段姻缘;如果无意,那便将帕子好好还回去就是,不会有人纠缠的。”
他扫了一眼苍耳手里的帕子:“你这也算拿了帕子了,等着罢,一会儿准有人来邀你上去坐一坐。”
正说着,果然有侍女下来了,人未到,声先至:“捡了帕子的那位公子,请留步!”
苍耳又看了一眼琅泠,见他没有要走的样子,只好停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那娇小的侍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福了福身,道:“我家小姐有意请公子去楼上雅座一叙,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苍耳还茫然着,琅泠已经替他问道:“敢问姑娘,你家小姐不知是锡阳城的哪位闺秀?”
说起这个,那侍女脸上显出几分骄傲:“我家小姐是李家的大小姐,寻常人想见,可还见不到呢!”
能这么说的,这李家在锡阳城必然很有名气。琅泠略一思索,很快就在脑海里对上了号,附到苍耳耳边说到:“是李记布庄的千金,锡阳城里,属她家布庄开得最大。怎么,要不要上去坐坐?”
苍耳摇了摇头,把那帕子工工整整地叠了,递还给那侍女。侍女一愣,不死心地还想争取:“公子可否再考虑一下,我家小姐在锡阳城里素有‘第一美人’之称……”
“江湖中人,不愿耽误良家女子。”苍耳很有礼貌地把叠好的帕子放在她手上,“抱歉。”
那侍女还想再说些什么,琅泠轻飘飘地一眼瞥去,她就僵在原地再不敢动,只能看着那男人揽着她家小姐看中的公子哥的肩膀汇入人流,很快不见了。她在原地忿忿然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去复命了。
苍耳被琅泠带着走了一段,期间小心翼翼地觑他数回。琅泠心知肚明,却故意不看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