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
“叫声么叫,报丧鸟!”少年骂道。
但是事实证明,动物远比人更能察觉到不详的征兆。或许早在它飞起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才在上空盘旋不去。
苍穹之下,一根尖锐的树枝从背后贯穿了少年的胸膛,又被毫不留情地拔.出。鲜血霎时喷涌出来,瞬间染红了少年胸前的衣襟。
少年内力不弱,立时用内力封锁了心脉,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抽出刀来,凌厉地向后划了半圈,自己也顺带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袭击自己。
然而他的刀落了空,面前也空无一人。
少年心里一沉,可惜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再次反抗的机会。依旧是从他的背后,本就削铁如泥的匕首划出满月般的弧度,在内力的加持下更加锐不可当,一刀削下了他的首级。
少年眼中的世界开始旋转。在生命的最后,他只看见眼前似乎飘过一抹翠绿的色泽。
像极了寒冬过后,刚刚生发的那一抹春色。
苍耳跃了出去,在空中接住了少年的首级,甫一落地便猫一样扭身回转,赶在少年无头的尸首倒地前扶住了它,轻轻将它放倒在地上。
雪下得大了一点,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但这雪太薄了,刚一接触到尚还温热的血ye,便融化的一点也不剩。苍耳是从草叶子上蹭上了一点,再加上少年最初抱怨的话语,才隐约有了点“这是雪不是雨”的感觉。
他仰头向着Yin沉的天空,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朵飘落的雪花。
许是他体温太低的缘故,那雪花落到他手上,竟也没有融化掉,而是在他指尖上停驻了一会儿之后,被他的舌尖舔去。
冰的,凉的,跟他的手一样毫无温度。
苍耳垂下了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翠玉羽毛。
他的手上溅上了一滴血,那血是温热的、灼人的,可是这一刻,他无比深刻地怀念起琅泠的怀抱来。
其他的温暖,没有那种安全的感觉。
想起那些胆敢打琅泠注意的杂碎,苍耳的唇角抿起来,气势在一瞬间转为冷厉。
他没有收拾尸体的打算,就那么沉默地离去,又融入到无迹可寻的Yin影里。
在他走后,天空中不知何时变成十数只的鸦群发出刺耳的尖啸,收拢翅膀,落在了少年的尸体旁边,争抢着从少年身上叼下rou来。
就好像一场过分残酷的因果循环。
苍耳潜回窗户下的时候,屋内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少年的失踪,只在为谁承担更主要的部分争吵不休。苍耳听了几句就知道,这部分人故意挑了少年出去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他承担危险性最高的一部分。
苍耳对这种无意义的争吵毫无兴趣,即使他隐隐觉得穿插.在三道男声中其中的女声十分怪异,充满了挑拨离间的意味。
他摸出一个青玉瓶子,拔开瓶塞,轻轻往地面上斜去。
瓶子里爬出五只颜色橙黄,宛如黄金铸成的蜜蜂。它们依次爬到薄雪覆盖的地上,轻轻地振着水晶铸成般的翼翅。
苍耳从发丝上取下一枚不知什么材质的哨子,放在唇边,缓缓地吹响。他的吐息沉稳绵长,诡异的是,哨子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但那些蜜蜂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号令一样,骤然飞了起来。它们的速度极快,行进间没有寻常蜜蜂嗡嗡的鸣响,反而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很快投入了房中。
苍耳放下哨子,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化魇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敏捷又无声的毒蜂本应该被培育成暗杀的利器,他却恶趣味一般养了一窝金灿灿的蜂,飞出去在阳光底下都晃眼睛,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可是他没什么办法了。他这次赶得急,能用上的基本都用在上一次暗杀上了,只有这些毒蜂还装在他身上。
这样显眼的颜色委实太容易被发现,那蜜蜂飞进去不久,就有女声惊叫道:“呀!蜜蜂!”
“大惊小怪,几只虫子而已!”一个男人不满道。
一向睿智的那个男人皱了眉:“不对劲儿,天气这么冷,怎么会有蜜蜂……先别碰它们!”
可惜他说得太迟了,最先出声的那个男人已经伸出手去,试图一把捏死那只飞到他面前的小小的蜜蜂。
下一刻,他浑身一僵,就那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霎时间,屋内混乱丛生,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毒蜂悄悄脱离了队伍,无声无息地隐藏到了坍塌的废墟里。。
苍耳给那些毒蜂下的是自杀式命令,即使身躯被掌风刀剑搅得粉碎,它们的毒刺也拼命地想刺入敌人的体内。加之它们灵活度高,身形又小,一时之间,竟好似将屋里的人都蛰倒了一样,很快就没了声息。
苍耳觉出几分怪异,但是这蜂毒不致命,只是有极强的麻醉昏迷效果,他必须亲自去补刀,才能确保不给这些人留活口。
苍耳摸了摸又被他绑回发丝的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