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事可以杀死一个少年心中的正义,也可以让另一个青年,真正地看清自己的追求。
所以说啊,有他这种人,是江湖的常态。
有应子羽那种人,是江湖的幸运。
至于有苍耳那种人……
该是江湖的传说罢?
被琅泠惦记着的苍耳,此时正心里忐忑地跪在大殿上,接受化魇的目光审视。
化魇自叫他回来跪在这儿,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如吐信子的毒蛇一般令人胆寒,游走着刺探过他全身上下,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单纯地只是看看。
琅泠顾及着“化魇是情敌”这一可能,从不敢往苍耳身上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是以那双眼睛只是看了看,目光便收回去了。
“这次在外面玩儿的怎么样?”上首那人开口了,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尚可。”苍耳答道。
化魇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打了个呵欠:“既然放松够了,就收收心罢,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磨出一把锋利的刀,最后折在不明不白的地方。”
苍耳把头低得更低,轻声应是。
“下一个目标嘛……”化魇没骨头的蛇一般滑在座位上,想了想,拍板道,“就沪水城的明进右吧!”
苍耳刚应了是,化魇就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两个月内回来。”
苍耳愕然。
化魇以前从没有给他加过时限。
那一袭红衣如火的人坐在上首,垂下眸来,语气Yin森森的:“怎么,做不到么?”
“不敢。”苍耳答道。
“那就好。”化魇又恢复了寻常懒洋洋的声调,“对了,我那新的右护法又犯了事儿,在上面挂了两个月,竟然给跑掉了,我到现在才发觉,要是你住处里多了点什么,被咬死了可别怪我。行了,下去罢。”
苍耳内心微动,面上还是恭顺地应了,很快退了出去。
背后传来一声满是复杂的叹息。
苍耳向他的屋子走去,开门前,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蝠牙捏在了手里。
果然,刚一推开门,便有两只漆黑的甲虫般生物振翅飞起,狠狠地咬向他。苍耳反应极快,蝠牙横着一扫,就把这两只虫子都切成了两半,并且很谨慎地没有溅到一点乱飞的恶心汁ye。
毕竟有很多蛊虫都是自杀式功效,实在不能不防。
解决掉这两只,苍耳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化魇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提醒他了,那就肯定不会只有这两只弱兮兮的小甲虫,定然还有很难对付的家伙藏在他房里的某个角落。
他凝神听着,终于在他床边放着的放蛊虫的罐子里听见了细小的声音。他谨慎地挪过去,拿蝠牙将那个罐子向另一边推倒。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条通身赤红的小蛇滚了出来,躺在地上睡得一起一伏,呼吸得极有节奏。
这“嘶嘶”吐信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很快他就认出这是他去呷浪山庄时带的那一条,可是他明明回来后就上交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屋里?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那条睡死的蛇扒拉出来,又拎起罐子往手上倒了倒,果然倒出来一些不知什么的残翅。那残翅落在他手上,霎那间他的皮肤便从接触到的地方开始变黑,足见其毒性之强烈。
果然是这条小蛇替他解决掉了麻烦罢。
苍耳迅速甩开了这些残翅,变黑的皮肤又缓慢地恢复到正常。他把那小蛇拎到床上,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碍着什么人的路了么?为什么这些右护法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仇视他?
他也没有做什么罢。
苍耳从来不因为想不明白的事钻牛角尖。思索无果后,他也就放下了,拎着这条蛇去找了化魇,得了一句轻描淡写的“送你了”的打发,只好又把它带回来。
他盯着这条蛇,想起了呷浪山庄,又想起了琅泠带他去玩的那天,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羽毛。
他把那蛇放进罐子里,在床上合衣睡了。
总得休息好了,才能有功夫在完成任务后,去找琅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选手表示要开学了,先请个假,9.2应该能回来orz
☆、第五十七章 终暖(七)
夜晚。
沪水上的老船夫辛苦一天,终于能将破旧的木船停靠在河岸边。系好缆绳,他擦了擦汗,提着一盏昏暗的灯,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走下船舷,忽听得河对岸一阵鸡鸣犬吠、人声嘈杂,紧接着大片火把亮了起来,像条龙一样排成一排,还在向两边延伸。
所谓隔岸观火,老船夫也不急着走了,眯着眼睛看了那边半天,依稀辨认出那方向是本地最富裕的商户明进右的宅院,再多的也看不清了。他又看了一会儿,沉重地叹了口气:“最近这江湖上啊,怎么这么不太平呢……”
说着,他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