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非要纠结于这话题呢?
苍耳默然。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反正也不过是个代号,不是吗?
他轻轻动了动唇,努力地翻遍整个记忆的角角落落。
琅泠在等着他的回答。
而他不想让那人等得太久,以免气氛过于尴尬。
“苍……耳。”他最终开了口,声音迟疑,“……大概。”
苍耳?
那是一种草啊。
琅泠一愣,不由得沉沉看了那人一眼,随即收敛了情绪,不动声色地继续绕了一缕长发把玩。
……呵。
命如草芥么?
果然是江湖上看待杀手的一贯眼光,只是没想到这人身为江湖第一的杀手,竟也逃不开这般定义。
思及此处,琅泠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不免起了几分好奇,装作不经意地问:“这真是你原名?怕不是你随意扯了种草名糊弄我的罢?”
记忆回笼,苍耳答得顺遂:“主上赐名,未曾唬你。”
琅泠自然辨得出他所言非虚,若有所思。
若他猜得没错,担得起苍耳这一声“主上”的,也只有现下的蛊魔岭岭主、人称“食骨蛛”的化魇罢。
只是不知这人在那蛊魔岭岭主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不过能以草赐名,想来也并没有多看重吧。
琅泠半垂下眸,眼中划过一缕暗色。
那么他可不可以……尝试一下拐走这人呢?
远在蛊魔岭捣鼓蛊虫的化魇并不知这短短片刻,天降一口不看重属下的大锅不说,竟还有人寻思着撬他墙角。
但这并不妨碍他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奇怪。”一袭大红衣裳的男子揉了揉鼻子,皱了皱眉,“……难道是我那好弟弟又咒我了?”
思索无果,他摇了摇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养蛊的器皿上。
苍耳分毫不知琅泠的小心思,若他知晓哪怕一点,不说立马跳起来离这家伙八百米远,也该多存着几分警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距离地枕着琅泠的腿,昏昏欲睡。
琅泠自己思量半天,觉得有几分不对,低头一瞧,才哭笑不得地发现那家伙说着睡不着,这会儿却已经蜷在他旁边睡熟了,呼吸平稳,乖巧得像只家猫。
然而琅泠并没有忽略他右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着收在袖中的蝠牙的事实。
果然表面上再怎么乖,也不能改变这人身为一条毒蛇的本质啊。
燃烧的火堆发出爆裂般的脆响,琅泠抬了抬眼,明黄的火光映在他瞳孔中,像是一条流淌的、金色的河。
他凝视着那火光,半晌,才不急不忙地将烤得快焦了的rou架了起来。
出谷的事,还是尽快提上日程吧。
苍耳这一觉睡得也不久,但胜在安稳,倒是把Jing气神养回来不少似的,至少比之前硬撑着的时候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琅泠清楚,那么严重的情况,哪是睡一觉就能养好的。但苍耳不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那人的虚弱,也没再提那晚的事。
两人又恢复成之前相处的模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晚上,那只白茧里的蛊虫终于破茧而出。
琅泠和苍耳站在一边,看着那只状若蝴蝶的蛊虫一点点撕开困住它的白茧,艰难地爬了出来,腹足钩在茧上,晾干它的翼翅。
它的翅膀是白底黑纹的,期间夹杂着一些透明色,在洞里的黑暗环境下,泛着些微微的莹蓝色的光。
美得如梦似幻的生物,琅泠想。
可谁又能知道,那是只剧毒的蛊虫呢?
他鬼使神差地瞥了苍耳一眼。
就像这家伙一样。
苍耳没有看见琅泠那复杂的眼神。他只是抬了抬头,然后向着那只美丽又危险的生物伸出手去。
黑白色的蝴蝶蛊虫晾干了翅膀,带着些悠然雅意,翩翩滑落下来,像是一片凋落的树叶,稳稳立在了苍耳指尖。
琅泠有些惊讶地看着停在苍耳指尖、翼翅一张一翕的那只蛊虫,震惊于它的乖顺。他迟疑地问:“你不担心反噬么?”
“这只不会。”苍耳答得笃定。
“你怎知不会?”琅泠反驳,“蛊虫性子凶残,你凭什么驱使它?”
相处这些天,琅泠万分肯定苍耳身上没有什么笛子哨子一类惯常用来驱使蛊虫的东西,但若说他有能力制住蛊虫,又为何杀了其它两只?
“血。”苍耳吐出一个单字。
“血……”琅泠皱着眉,再看向那只蛊虫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厌恶,“这是你拿自己的血喂出来的?”
苍耳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你死于被这只蛊虫反噬,我不会管。”琅泠的语气冷了三分。
“本该如此。”苍耳颔首。
琅泠又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