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他才回来了。广寒阙灯火通明,宫主奴仆跪了一地。
梁旗彩脸上溅了一点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
“我小月亮呢?一帮没用的东西!爷出门一趟,你们连人都看不住!废物!一帮饭桶!”
杜月寒推门进来时梁旗彩先是一怔,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人抱紧了。
“你去哪里了?”
这句是杜月寒问的。
梁旗彩啊了一声,又老老实实地交代道:“爷就是去了一趟龙吸阁而已。”
杜月寒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是去了龙吸阁?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梁旗彩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事,杀了龙吸阁几条疯狗而已。”
杜月寒没说话,直接往屋子里走。
梁旗彩快跑几步跟了上去,喊道:“小月亮!你等等我啊,你怎么呢?一回来就审犯人一样审我。”
“喂!小月亮,你到底干嘛去了?你还没告诉我呢!”
回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梁旗彩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最近是越发没脾气了,尤其是对小月亮。
以前还会丢几句狠话吓吓他,现在英勇无畏地在杜月寒关了门之后热饭去了。
“小月亮?你也还没吃饭吧?你出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我忙了一天都快饿死了!”
一院子人皆大跌眼镜。
梁旗彩最近盯得很紧,杜月寒没办法出去,心烦意乱之际就想找琴师聊天。
奇怪的是,琴房的门锁着,他在附近找遍了也没能找到琴师的人。
吃饭的时候他问梁旗彩道:“你有看见琴师吗?我最近都没找到他。”
梁旗彩表情古怪道:“爷有那闲工夫管他?还有你,天天琴师琴师的,爷可生气了。”
杜月寒又道:“那不说琴师,珠儿呢?”
她,真的还活着吗?
梁旗彩摔了筷子:“你够了!一会星儿一会珠儿,你存心想气死我是吧?”
杜月寒攥紧了拳头,心虚了吗?我刚才可没有说星儿。梁旗彩,你真是不打自招啊……
如此看来,珠儿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梁旗彩兀自生气了一会儿,又将一个木匣子交给了他:“喏,给你的,要贴身戴着。”
杜月寒接了过来:“为什么?”
梁旗彩没好气道:“看你太倒霉,用来辟邪的。”
对,太倒霉了,遇见梁旗彩就是他最倒霉的事了。
匣子里盛着一串五光十色的珠链。他脸色一沉,冷声道:“这该不会是同心挂吧?”
梁旗彩唔了一声:“眼力不错。”
杜月寒顿时心都凉了。
同心挂……同心挂……梁旗彩,你怎么可以……星儿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你明明说过,说过只要我不逃跑,你就不会伤害她……
骗子!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骗子!
心脏一阵阵抽搐绞痛,杜月寒冷汗直流,他的旧疾最近频繁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梁旗彩见状连忙将同心挂塞到了杜月寒手里,紧张道:“小月亮?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杜月寒攥紧了珠串,反而疼得更厉害了,喉咙里一阵腥甜,血不要钱一样大口大口地往出来呕。
梁旗彩叫了医师之后用力抱住了杜月寒,害怕道:“小月亮,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凶你的,我错了好不好?小月亮,你千万要撑住,不要丢下我……”
杜月寒昏睡过去后,脑子里都是路星儿的脸,大红的嫁衣,滴血的钢刀……
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星儿……”
杜月寒醒来之后,看到梁旗彩守在床边打盹。他想着:现在倒是可以杀了他,只要下手狠一点,等守卫来了也无能为力了……
他摸到了梁旗彩的腰边,想拿到那把匕首。
就快拿到了。
梁旗彩却突然醒了,他欣喜万分地抱住了杜月寒:“小月亮,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杜月寒快气死了,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以手刃了这贼子。
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星儿,珠儿,琴师先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杜月寒胸前戴着那条有市无价的同心挂。他摸了摸上面晶莹剔透的玉珠子,虽然已经被仔细地擦洗过了,可细绳上还是粘了自己的血ye。
花烛良宵吗?星儿,你说,让他也死在花烛夜好不好?
他提出来之后,梁旗彩整个人都傻掉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成,成婚?你再说一遍?”
杜月寒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梁旗彩心疼地抱住了他,叹气道:“可怜的小月亮,生病生傻了吗?如此也好,待你恢复过来可不许跟爷闹别扭哦。”
梁旗彩像得了蜜糖的孩子,欢天喜地地去Cao办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