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蹲在屏风下哭。
小小在他们吵架时就趴成一团,身子缩成一个球,如今正在呆呆地看着她。
看到江漾蹲下身子不停啜泣,它摇了摇尾巴,小跑过去,拿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她的手背。
“你走吧,小小。”
江漾抹了一把脸,“我把他气走了,你也走吧。”
小小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乖,你去找他,现在他更需要你一些。”
江漾把它抱起来放在门口,推了推它的屁股,小声道:“你快去追他吧……”
小小在门前转了好几个圈,尾巴耸拉着,耳朵撇了又撇,和江漾大眼瞪小眼了好久,才甩了甩毛发,朝赵连雁走的地方追去。
屋内彻底空寂了下来。
日光斜移,淡淡的光线如笼了一层细纱,被霞光渲成雾蒙蒙的糅紫,似乎是有微风吹过,明明是暖的,可她却觉得像是坠如冰窖般透骨的冷。
心口堵塞着,比前些日子更要难过些。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不管是谁,江漾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了。
难道她就能毫无芥蒂,和往常一样对待柳濯月么……
这看上去像是个死局。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熏香都似凉透,她提起泛酸的腿,踉踉跄跄把自己摔在小榻上。
轻缎薄被遮在身上,连脑袋都被严严实实地捂住。
直到光线重新映入眼帘,薄毯被扯下,她低头看,小小又跑了回来,正在拿爪子揪欲坠不坠的被子。
她半靠在床上揉了揉它的脑袋,“没追到吗?”
小小却从嘴里吐出一块儿什么东西,她拿起细看,是个掌心大小,如石似玉的牌令。
竟是国公府的行令,上面刻着个,“雁”字。
*
国公府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繁多,一派金碧辉煌,阔气非凡。
赵连雁大刀阔斧地往府内走,眉目聚集着戾气,竟无人敢往他身旁凑。
只一位管家,在府上待了十几年,是个拎得清的,便跟在他身后,问:“世子……可是要去二房?”
赵连雁瞧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他边走边道:“把我屋里不常用的刀拿来。”
管家一愣,紧接着抬头听见他Yin恻恻的一声,“我今日的心情,着实不是太好。”
———
乔氏正火急火燎地往正厅赶,她和王氏皆是府内姨娘,但她生有一子,地位便要高一些,平日里的中馈也是由她执手。
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也是,豪门贵族里的小姐怎么会远去边关给人当侍妾,派她们去,也不过是因为好拿捏罢了。
任务完成的也算圆满,力气都没使,梅夫人就直接和赵严正和了离。
攀附上了国公府,那可不就是泼天的富贵。只可惜,她那小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区区十一岁,一副纨绔性子,近来又不知和谁学了斗鸡赌钱,简直窝囊。
却不能细想,也不敢细想。
她自认在府里矜矜业业了六七年,赵国公也该念着苦分给她个名分,可偏偏就把她们这样晾着,正妻之位到现在还空着。
国公爷当真是好作态,合着那位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竟活生生让庶子就这么废了!
可那赵连雁眼高于顶,作风又捉摸不定,根本就不喜在府上呆着,她派出去的几个丫头都没捞着好,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竟都被踢了出来。
莫不是真和大营里传得似的,这将军世子根本就不近女色。
——
刚进门绕过花厅,抬眼就看到赵连雁阔坐在正桌前,拿块软布擦着一柄淬着光的琉刀。
听到动静,眼风斜斜扫过来,眉目冷如刀锋,轻轻的一声,却抖透出一股杀气:“哟,乔姨娘。”
姨娘这二字,念得极深。
她搭在丫鬟上的手臂沉了沉,强扯出一丝笑,“连雁回来啦。”
赵连雁拿起桌上搜来的红封纸,轻轻掸了掸,口吻讥诮:“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唤我的名字?”
乔氏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掐着手心,咬牙道:“世子如此气势汹汹,所事为何?”
他轻笑一声,面上含霜,把那张红纸握力一扔,力道刁钻,纸页如利刃翻卷,划在乔氏的脸上。
“嘶——”
她拿手一抹,指尖上赫然是一道血印,乔氏腿一软,“咚”一声叩响,半跪在地。
连惊慌失措都来不及,赵连雁如影般停在她正前方,慢悠悠地拿刀背轻轻拍着她的脸,凉到透骨的Jing铁一下下撞在她的面皮上,直让人寒毛竖列。
“这、这是干什么……”她浑身发颤,提不上半分力气。
他把那些血迹抹在刀口上,姿态高高在上,慢条斯理道:“还请乔姨娘记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