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笑:“这回多亏了姨奶奶劝着大奶奶跟着出来,这真是个风水宝地,空气湿润清新温凉暖宜,大奶奶来了两日住的极好,食欲也好多了。”
根本不用出去了,殷绮梅只在前屋就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几具尸首,血肉模糊,死不瞑目,几乎都是被几刀几剑砍死的,利索干净。
殷绮梅想了想,不予理会:“大奶奶,大爷给您另外请郎中了吗?”
“姐姐,你素日吃喝的药物太多了,都道药补不如食补,都说吃五谷杂粮好,姐姐平日也逼着自己吃些。”殷绮梅关心道。
“小姐!我们快跑!”赵嬷嬷扑到冷雪昙床前,哆哆嗦嗦的取来衣裙给冷雪昙套。
殷绮梅见她咳嗽忙拍背,赵嬷嬷又端来梨汤喂给她喝。
“什么动静?来人——”赵嬷嬷奇怪,叫丫鬟。
赵嬷嬷叹气:“姨奶奶您不知,大奶奶从生下来会吃奶的时候便开始吃药了。”
突然外头一阵喧嚷吵闹,竟然有丫鬟婆子们的尖叫惨呼声和兵刃穿刺血肉声。
殷绮梅意识到自己失言。
只见一个衣裙上沾着血迹斑斑的丫鬟连滚带爬的进来,抖成筛糠,大哭道:“赵嬷嬷!赵嬷嬷不好啦!外头来了一伙儿恶贼杀、杀杀人呢!”
殷绮梅真是太好奇了,冷雪昙好似特别讨厌薛容礼,而薛容礼对冷雪昙也没有对待妻子的半点爱惜,更像是井水不犯河水?
赵嬷嬷“噗咚”跪下了,老泪纵横:“小姐!小姐您不能啊!听话,快跟
赵嬷嬷手里的瓷盏“哐当——”掉落在地,站都站不住的晃了晃,十几年前安顺王府全府造屠戮还历历在目。
殷绮梅看着冷雪昙的目光很怜惜,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丫头抱来衣料和珠儿线篓子,裁剪了肚兜的料子和鞋面儿的料子后,冷雪昙与殷绮梅在床上坐着做针线。
殷绮梅奇怪:“我劝着大奶奶?”
殷绮梅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胡说八道呢吧?”
冷雪昙除了脸色暗淡灰白了些,一如往常的继续做针线:“奶娘,我这身子骨哪儿跑得动啊,随他们吧,只是不知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薛容礼来的。”
“姨奶奶奴婢没有!呜呜绿萼绿竹几个姐姐都死了护院侍卫也都快抵不住了!”那丫鬟已经吓得说话都跟脱水的鱼一样。
殷绮梅凑趣儿:“不如绣个小虎头的样式,简单些,我配着姐姐的肚兜也做一双虎头小鞋子,都说女孩儿假充男娃儿养,就会健壮好活。”
冷雪昙连连点头,捂住唇:“咳咳咳……妹妹说的是……在胡须上镶钉两颗明珠更可爱咳咳……不……还是算了……小孩子再拽下来误吞了就咳咳咳……不好了……”
“不是你派人去给老奴送信儿,希望大奶奶一起来吗?”赵嬷嬷也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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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的闺女生了个胖丫头,开春的时候抱来给我瞧过,着实可爱的紧。”冷雪昙面色柔柔的,尽管还是苍白病弱,眼睛却亮亮的,精神不错。
“我瞧着大奶奶的气色好多了。”殷绮梅坐在冷雪昙床边,很高兴的看着冷雪昙不再蜡黄灰暗的秀丽脸蛋。
冷雪昙喝了两口梨汤后缓和下来,苍白的脸浮现病态的红晕,握住殷绮梅的手:“父王未出事前,在王府里我也有个庶出的小妹妹,她生母早亡,几乎是我一手把她带大,可惜未曾及笄便早早去了,她的性子与你是一模一样,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人不大,古灵精怪大大咧咧,手巧,爱弄些街上的吃喝玩物来哄我……”
“你帮我选几色珠儿线,想想绣什么花样子的好,我裁剪了块细绸料子,想缝制一个小女娃儿穿的肚兜儿。”冷雪昙道。
冷雪昙轻轻摇头。
冷雪昙道:“左右我也是闲着,没力气握笔,动动针线也是好的,何况,我喜欢那小胖丫儿。”
赵嬷嬷心疼的给她披上对襟纱衫:“我的大奶奶,那丫头哪儿配您的针线,何况我已经做了好些捎过去了,他们也不缺使唤的人。”
殷绮梅二话不说,下床拽起她:“走,带我去瞧瞧!”
殷绮梅点头:“姐姐要给谁做呀?”
冷雪昙握住她的手:“好妹妹,多亏你出的那个秘方,不比唐敏太医给我开的偏方差,我吃着极好。只是我内疚,连累了你和春露,让你受了委屈。”
“姐姐您别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我对不起您,纵然我入府非我所愿,我也是害了您的夫妻缘,您瞧瞧我现在在正屋里住着,不伦不类,其实我一直都挺愧疚羞耻的,您还对我好,护着我,我一直感念在心。”殷绮梅也改了称呼,眼睛有些泛红,诚心诚意的说出真心话。
“外头出事,这里的确不能再待了。”殷绮梅回屋。
“奶奶今儿高兴说了好些话,歇会儿吧?”
冷雪昙摸了摸她的头,轻轻一笑,脸似临风摇摆的白风荷:“也是个痴人。”接着侧歪一下头,柔声道:“不提他。”怪扫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