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场考试,时唯全程都不在状态。
不知道考卷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往答题纸上写了些什么,一颗心宛如在云端飘来飘去。
她晕乎乎地答完了考卷,晕乎乎地交了卷,晕乎乎地往考场外走。
傻笑一下,脸红一会儿,又羞赧一会儿。
她交卷交得早,学校门口人不多,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一眼就能看到。
像前两天一样,她带着满心欢喜小跑过去,敲了敲车窗,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车窗摇下,车窗后出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女人朝时唯笑了笑:
“您好,是时唯小姐吧?我是代驾。”
时唯怔了怔。
那个女人给她看了自己的证件,看她还愣着,又补充道:
“您哥哥说他先回去了,让我把您送回家。”
“噢……”
时唯迟缓地点点头,这才上了车。
她以为温泽是提前回家了,此时自己坐在后座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分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
她本来也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刚才跑过来,完全是凭着一腔孤勇。
现在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她反而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想到不过两个小时前,就在这不算宽敞的车后座上,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时唯小脸腾地又红了起来。
完了,她的脑袋好像已经短路了……
少女羞得用手捂住滚烫的脸蛋,好看的眉眼间净是欣喜和羞涩。
待会儿见了他,她到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怎么表现啊……!
代驾司机一直把她送进了小区,车停在公寓楼下。
时唯对那名女司机道了声“辛苦”,就拎着小书包上了楼。
在家门口,她敲了敲门:“哥哥,我回来了。”
好半晌,门内没有声音。
时唯从小书包里摸出门禁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
家门自动弹开,房间里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一点响动都没有。
时唯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走进门,又小心翼翼叫了一句:
“哥哥,我回来了。”
声音轻轻的,已经没了片刻前的欢喜与甜蜜,只有一份小心翼翼的期待。
依然没有人回应她。
时唯固执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寻找,却每个房间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倔强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肯掉下来。
她不肯接受他不在了的事实。
也许他只是出门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不远处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就像当初她出门,给他留了张纸一样,他也留了一封,就放在她放过的位置。
时唯伸手拿过来看,信纸上还带着他淡淡的气息。
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用钢笔写的,力透纸背。
和信纸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写着密码的银行卡。
纤羽似的眼睫眨了眨,泪珠从眼睫下滚落。
时唯顾不上换鞋,手里还捏着那张信纸,穿着棉茸茸的小拖鞋就往外跑。
傍晚的小区里树影憧憧,温暖的夕阳只剩一点点余光,夜幕就要掩上来了。
四周的道路空无一人,哪还有温泽的身影。
“哥哥…………”
少女软软蹲下身去,抱住双膝,蹲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
她手里捏着的信纸像一只蝶,在徐徐晚风里簌簌翻飞,好像随时都会飞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最深最重的树影中,高瘦的男人身形动了一下,马上又顿住了脚步。
那是几个小时前,还在他身下,与他无比亲密的人。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要抱住地上小小一团的少女,想要把她抱在膝上、擦去她的眼泪,可是不行。
侵犯这种事,有了一次,今后就会有无数次。
可是,他是哥哥,所以不行。
留给她的银行卡里,是他和妹妹两人在谢氏集团的股权分红。
是他当年给妹妹开的副卡,每年都会有不菲的一笔数额划到这张卡上。
就算谢氏倒闭了,那笔钱也足够她一辈子吃穿无忧。
只要她用这张卡时不时消费一笔,他的手机就会收到消息——
他也能用这种方式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还过得好。
温泽拿起手机,给秦川发了条信息。
小姑娘太需要保护,必须得时刻有人守着她,不然容易招人觊觎。
发完消息,他又深深看了不远处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女一眼,转身轻轻走回Yin影中。
*
联考之后,所有的高三学生几乎都解放了。
时唯无事可做,一个人守在家里,也会试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