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拔开木塞,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猛灌了几口,火辣辣的酒ye顺着喉管直达腹中,暖意瞬间弥漫开。他畅快的舒了口气,把水袋还给徐□□,笑道:“你小子有心了。”
徐□□笑眯眯接过,又将水袋挂回到腰间。
卫暄见状问道:“怎么,你不喝一些?”
徐□□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不好意思的笑道:“小的不擅饮酒,才闻了些酒香就觉得晕乎乎的了。”
卫暄笑哈哈的指着他道:“你这毛病得改改,等回了城,本将军好好教教你。”
徐□□忙不迭的点头应下,还不忘抻着脖子往谷口方向看。
卫暄拍了他一把:“别看了,一时半刻的还过不来,先去歇着吧。”
卧龙谷是天然的伏击点,若卫暄用兵,完颜敏那三万大军势必要陷落大半,狼狈奔逃。崔奉虽无领兵经验,但他胜在兵将多,又有卫暄安排好的作战计划,只要他不傻,结果不会相差太多。
在云州城外平原同完颜敏血战后,卫暄仅余五千人马。虽人数上仍不及完颜敏,但完颜敏败军,士气瓦解,他只要侯在高兰山口,此战必胜。
此前卫暄反复推演战局,虽牺牲了半数兵马,但眼下战局走向未变,胜率已有七成。
卫暄半靠在树干上,微微阖目,不知是烈酒的缘故还是其他,他只觉身体一阵一阵的燥热,心脏也跟着狂跳不止,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战马喷着鼻响,马蹄胡乱的踢踏着,仿佛也陷入狂躁一般。卫暄不停的替它顺毛,才勉强让战马安静下来。
就在他蹙眉沉思时,斥候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急道:“少将军,完颜敏大军出谷了!”
卫暄腾地站起身:“这么快!多少人?”
斥候摇头:“小的看不清,只听对面喊叫声不止,震天的响,想来人数不少。”
话音刚落,又有斥候来报:“少将军,完颜敏率军冲过来了。”
卫暄已没有时间思考,当即提枪上马,厉声道:“列阵,迎敌!”
当先冲入高兰山口的完颜敏提刀指着卫暄,双目赤红,喝道:“卫暄,速速让开,饶你不死!”
完颜敏的军队还在自谷口不断冲出,卫暄沉下眸子,他们的人数比预计的多了不止一倍。卧龙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崔奉怎么会让这么多人冲出谷口。
他攥着缰绳侧身对徐□□说:“趁机折回卧龙谷刺探情况,找到崔奉,请求援军。”
徐□□肃然应是。“少将军小心。”
高兰山口入口狭,卫暄派人团团守住山口,正面与完颜敏对峙。
完颜敏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他坐下战马朝天扬起前蹄,高声嘶鸣。前蹄落地的瞬间,完颜敏已提刀向卫暄冲杀而来。
随后奔来的北燕军也叫嚣着冲入阵中,马蹄激荡起落雪,高兰山口厮杀一片……
徐□□一人一骑奔袭至卧龙谷,一眼便见山谷两侧埋伏的齐军弯弓搭箭,箭尖正冲自己。
他忙勒住马,掏出令牌举在半空,高声道:“我乃卫少将军账下亲兵,奉少将军之命来请援军,敢问崔奉将军何在?”
声音在山谷里打着旋儿,随着风声飘远。
徐□□双目圆瞪,试图在半山腰找到崔奉。见半响无人回应,直指他的箭尖也依旧一动不动。徐□□再迟钝也察觉到一丝丝怪异来。
山谷里横陈着北燕军的尸体,血腥味冲鼻而来。徐□□握紧缰绳,薄唇紧抿。往后是正和北燕军拼杀的少将军,敌方兵力三倍于己方。往前通过山谷,是通往云朔二州的路。云州只有崔皓,兵力不足。他能去的只有朔州。
但眼前卧龙谷的情况却在告诉他,朔州崔奉有问题。而身后断断续续随风飘来的厮杀声又在告诉他,少将军需要支援。
他闭上眼,再次抬起手里的令牌,高声吼道:“卫少将军请求支援,敢问崔奉将军何在?”
除了回声飘荡在山谷,回应他的只有悲鸣的风声。
他放下手,在令牌上呵了口气,用粗粝的手擦了擦上面沾染的血迹,然后仔仔细细的将它挂回在腰间。手触碰到腰间的水袋,徐□□愣了一下,利落的解下水袋,用拇指弹开木塞子,大口大口的饮尽水袋里的酒。火辣的酒味充斥鼻尖,他感觉血ye在沸腾。
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的酒,他扔了水袋,双手狠狠一抖缰绳,战马仰天长鸣,疯了一般的冲向卧龙谷深处。
战马疯跑起来时,徐□□忽觉数道疾风自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他踏过北燕军的尸体,四处躲闪,直到战马被射成了筛子,轰然倒地,他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冰冷的利箭穿透厚重的铠甲,徐□□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拼了命的往前爬,在离谷口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爬不动了。双目死死的盯着谷口方向,一动不动。
半山腰上,崔奉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抵在地上。他眯起眼望着高兰山口方向,沉声道:“快结束了吧。”
完颜敏一次一次的冲杀,都被卫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