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进玉果如应阅猜想的那样,没有来找他询问杂志的事。应阅也不准备替他朋友“伸张正义”,何况付进玉也算不得冤枉。
下了戏正要回酒店,薛霏却来了片场,自然还是带着圣上的旨意来的,奉诏接太子爷回家。应阅本意是要把曾瑞一起带回去,但薛霏说她老板特意交代曾瑞不用跟着。
刚出了拍摄基地,就接到了匡影帝的电话。应阅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语气不善,不称心的事情一桩连着一桩,还总绕不开匡皓。他懒得上门找麻烦,偏偏这位非要上赶着要惹他烦。
“电影节的事......”匡皓话才说个开头,应阅就给挂了。
他挂了电话,靠在车窗上,想起上次和应深说过要拿掉匡皓电影节的评审资格或者干脆不让他进电影节的事,现下又觉得没意思。逼得匡皓现出原形只不过是让自己徒增厌恶,何况老狐狸不见得真是为了他应阅。
“付进玉和宁侑的那部剧进展到哪里了?”应阅懒懒地问道,状似不经意。薛霏上次被踢了一脚以至于现在还心有余悸,这车上坐的确实是太子爷,回话得拿捏好。比起原来她在应阅手下听差的时候,太子爷显然是脾气又见长了。薛霏琢磨着只说那部戏已经在剪片了。
“剪片还是任导负责么?”
“应该是的。”薛霏身子不经意抖了一下。
“路边停车。”应阅整理了一下衣服,命令道,“就和你老板说,我回剧组了。”
薛霏本意是要劝说一下的,但是见应阅已经作势要开后车门了,话全咽回肚子里了,赶紧靠边停了车。“薛老师越来越识趣了。”应阅手伸到前座给薛霏比了个大拇指。
他也确实回了酒店。曾瑞看到太子爷是自己打车回来了,立刻就慌了,八成又是宫闱秘事。但应阅倒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曾瑞勉强安心了些。只是太子爷打回来之后一言不发,实在反常。曾瑞试探问他要不要吃晚饭,应阅盯着他瞧了一会才打发他去应宅。
等曾瑞回来,应阅一问就知道了今晚宁侑果然在他家里。他倒没生气,仿佛已经看透了,懒得搭理了。
最后一场戏还是夜戏。没有群演,只有男女主角。皇帝以谋逆大罪诛杀安王,将其同党连同九族俱下死牢,待秋后处斩。和玉公主被皇帝以大病垂危为由复又迎回宫中照料。
“朕的和玉确实长大了,心思也深了。”他叹了一口气,仿若对岁月流逝,人心易变的无奈。
“为什么要杀了他?”和玉满是愤恨。
回答她的是一记耳光,抽得她嘴角出血,跌倒在地。这个问题问得太蠢了,仿佛忘了这逆反大案的策划者就是她自己,而她当初也未曾想过要保张时知的一条命。于谋算上,她不够周密;于心性上,她不够狠绝。是故,她败了。
和玉捂着红肿的脸颊,望着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她发狂一般地大笑不止,直至今日,她还是不懂帝王心。人lun纲常将她逼到走投无路,她煎熬着想要反击,彻底摆脱所谓秩序,所谓众人。
明知他是她哥哥,可她却爱上他,直到被jian污。明知他是皇帝,还天真地相信他也是爱她的,直到被作为棋子,迫嫁与驸马。驸马是为她惨死,她居然还在幻想他不舍杀了自己。这一笔笔账算下来竟全是错的。
少时不懂,以为帝王也可有真心。及至懂时,却不再年少。真心固然没有,情爱亦不是唯一,可还是想搏一把命运,挣脱天家牢笼,秩序人lun。谁成想,天不遂人愿,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她从长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烛火映照下泛着凛冽的寒光。皇帝大惊,慌忙抢夺,但是匕首已然在细白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他不敢轻举妄动。
“和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只求自戕谢罪。和玉自刎,拜别皇帝哥哥。”说罢便动手,果断狠绝得没有余地,徒然倒在他怀里。
“和玉!”这大约是自他入主东宫之后,她第一次瞧见他脸上有过这样惶恐哀惧的神情,就连她出降时都未曾见到他为自己难过半分。
“我虽......爱你......但却......更......恨你。”
大殿之上,只剩他与怀中渐渐冷却的身体。这世间再无他爱恋贪慕的一抹春花明艳的身姿。
杨绍以喊卡,这段算是过了。应阅的情绪还在戏中,一时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了一句。滕如黛望着他也不敢说话,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直到曾瑞过来叫他,应阅才松了手。
戏算是拍完了。两位主演都杀青了。后续不出意外要补拍细节,就是一些采景工作了。杀青宴是肯定要摆的,也早早就预备了。匡皓还保持着他一贯的骑士风范,坐在应阅身边替他挡酒。应阅也没搭理他,反倒和滕如黛攀上话,“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滕如黛听他一副要约自己的吃饭的样子,也不知道太子爷这又是要玩哪出。自打上次应阅突然到她的化妆间,还称赞了一句她长得漂亮的话,惹得她一直心神不宁。
“中餐。”滕如黛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