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闻言,以为自己是哪里惹了叶云澜不虞,匆匆解释道:“容染此番所作,已证据确凿,待堂上审理。无人会帮他狡辩,此次审判实已尘埃落定。恶人必将?受到惩罚,我此番前来,也无需避嫌。可师弟却为何……”为何眉目之间,毫无欣喜,如何平淡冷漠?
“恶人必将?受到惩罚……”叶云澜低喃了一句,眉目之间倦怠之意更深。
他道:“师兄,我有些乏了。九日之后,我们执法堂上见?吧。”
贺兰泽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匆匆脚步声,有弟子喊:“叶师兄?叶师兄在么?”贺兰泽回头看,发现来者身着一身执法堂弟子袍服,还是他的下属。
“羽堂,何事这般着急。”贺兰泽沉声道。
薛羽堂一走过来便看见?自家大师兄尊容,心中便一咯噔。
执法堂人人都知道,大师兄个性目下无尘,对待犯错弟子毫不容情,进了执法堂一趟少有能够全须全尾出来的,提到他名字都是胆战心惊。
薛羽堂于是连忙低头行礼,“见?过?大师兄。”踌躇片刻,才继续道,“水牢那边出了问题。姓容那厮,一直闹着要见?叶师兄一面,说有重?要的事与他说。”
贺兰泽冷了眉目,“此事怎不先报予我知?”
薛羽堂:“姓容那厮说自己是宗主亲传弟子,还未被定罪,有此权利请叶师兄过?去……”
贺兰泽冷哼一声,“管他是谁,进了执法堂之中,便该遵守执法堂的规矩。”想起另一个当事人便在身边,他转头向叶云澜询问意见,“师弟要去见他一面么?”
叶云澜道:“不见?。”
贺兰泽微微颔首,对薛羽堂道:“听到了便回去,无事不要再来打搅师弟休息。”
“是。”
薛羽堂不敢再多言,得了命令便便转身离去。贺兰泽看着叶云澜苍白容色,轻轻叹一口气,“师兄也不阻师弟休息了,你的伤……”
叶云澜:“无事。师兄不必担心。”
贺兰泽只得无奈离去。
沈殊回来的时候,听见竹楼传出袅袅琴声。
那琴声空灵而悠远,让人心境平和,但沈殊而今修为渐深,能够慢慢觉察出琴声之中,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
他说不出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觉得,琴声动人,却未免太过寂寥冷清。
即便有了他陪伴,依然如此。
沈殊眸色微深。
其实最近些时日,叶云澜对他突然而来的纵容。他不是没有察觉。
大约就是在他暴露出自己污秽的能力之后,叶云澜非但没有恐惧斥责,反而对他优容了几分。
为什么。
他想起自家师尊曾经提到过的前一任道侣,按照形容,那家伙似乎是个魔修,即使不是魔修也相差不离了,自家师尊会否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与自己前任道侣的相似之处,所以才……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殊就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心绪,影子左摇右摆,十分不爽的模样。
然而踏入竹楼之后,沈殊便收敛了脸上表情,影子也恢复正常。
他走入书房,靠在墙上听完一曲,才对盘膝在琴案之前的叶云澜抚掌笑道:“许久未曾听师尊弹琴了,依然如此动听。”
叶云澜一只手还抚在琴身之上。窗外?阳光映入他眼,轮廓在阳光中显得柔和而虚幻。
他道:“刚从内务堂回来?”
沈殊点头,“领了一张大床,紫檀木的,木工做得很Jing湛,想必师尊喜欢。是了,领床的时候还碰巧遇到了程副宗主,我把?他领前一张床时候看上的这张领了,程副宗主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过?来问我为何无端领床。”
叶云澜道:“你怎么答?”
沈殊:“我说我喜欢在床上修行,不小心把?床弄塌了。程副宗主表示很理解,就没有再追究床的事了。”
叶云澜:“……下次去时,不要再说些引人误会的话语。”
沈殊眨了眨眼:“还有下次?”
叶云澜抿唇,侧过头不再看他。
“你把?床取出放好,便出去外?头练剑。修行并非一日之功,剑道之上更是如此。”
“九日后,随我去执法堂参与审判。”
……
执法堂,水牢之中。
水牢修于执法堂地底之处,冷寒刺骨的水将牢狱覆盖。
其内昏暗漆黑,唯一一处的光亮,是墙壁极高处一扇狭窄天窗。
水牢正中有锁链垂下,锁着一个衣物和头发尽皆散乱的人。水面浸到了他的下颚。容染修为被封,寒气从四肢百骸进入,痛不欲生,口中干渴得厉害,却不能够地低头去喝。只因水牢里都是咸水,只会越喝越渴。
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远处楼梯上那扇门扉,等?自己要见?的人。
合欢蛊在体内蠢蠢欲动,因为断了灵气供给,更是让人钻心的疼。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