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晨禹走进屋子的时候有点紧张，下意识的舔舔嘴唇。
这房间显然是临时凑数作试镜场地的，空间不大。办公用的桌子上杂乱的放着东西，会客的小茶几挪到了角落里，给沙发前空出一块地。
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坐在茶几边，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李晨禹进来，两人中断了交谈。
女人看了一眼手边的文件，笑着问：“你是李晨禹吗？”
“我是”，李晨禹又抿了抿嘴唇，“我过来试镜的。”
“嗯，你的资料我们也看过了。我是《度夏》的制片人杨晓，这位是我们郭导。”杨晓还是笑着：“我记得你没有表演经验？”
李晨禹想让自己显得底气足一点，但声音还是不自觉低了：“我拍过一些小短片。”
“啊，短视频那种，我有印象……”杨晓没多问，话题一转，“那我先给你介绍介绍《度夏》这部剧吧，我们...”
李晨禹听着就走神了，张哥那天的话又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你也不能指望一直当网红吧，网红能红几年？……唉，进了娱乐圈，钱来的也快。张哥不会坑你。
李晨禹明白这话半真心半画饼。这部剧只网播，班底没名字，小制作，还是同性题材，张哥怕他推辞。但是李晨禹还是觉得张哥有点多此一举了。他现在没资格挑机会，反而是看到机会都要厚着脸皮去争一争。
“你对阿白这个角色有提前了解过吗？”杨晓的提问把李晨禹拉回了眼前。
“……阿白，过得自暴自弃，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心里很迷茫，总怕会失望，会失去。”
“概括得挺好，”一直没说话的郭导突然冒了这么一句，杨晓也跟着笑了，“是不错。看来你对故事和角色都挺了解。”
“我看了原作。”李晨禹说。他自己能做的努力也就这么些了。
“行，那咱们就开始。”杨晓递给李晨禹几张纸，是今天试戏片段的剧本。“这是黑子给阿白上药的一段戏，阿白先前故意让黑子看到自己被客人作贱的样子，想让黑子轻视、远离自己。”
“我就不多说了，你看看剧本。可以跟咱们的黑子商量商量，对对戏，然后再正式开始。”顺着杨晓的目光看过去，李晨禹终于仔细打量起沙发上坐着的人。想来这就是已经定下来的黑子：身材高大，长相硬朗，确实很符合角色形象。他从李晨禹进门就一直没讲话，此刻终于抬头笑了笑：“你好，我是刘皓思。”
李晨禹愣了一下，伸手回握：“李晨禹。”他没想到看起来冷冷酷酷的刘皓思一笑会露出两只虎牙。
“这段我比较熟悉了，你看看想有什么设计和配合，我们对一下？”刘皓思讲起话来没有那么冷，李晨禹点点头，低头琢磨起剧本。
黑子不说话，从医药包里拿出碘酒和棉签，半跪在床前，拉过阿白的手臂给伤口上涂。阿白的手腕被绳子磨出好多渗着血的印子，他疼得麻木了，只是看着黑子低着的脑袋，没理由的烦躁。
“你怎么又回来了？”阿白问得很冲，好像黑子给他上药是件错事。
“我去买药，当然回来。”黑子答得平静，手上动作也没停。药涂好了，又开始缠纱布。
“你不是看到了吗？”阿白被他这副温吞的样子激怒了，抽出手臂推开了眼前的男人。裹到一半的纱布哐嘡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回来做什么？”
“还是你看到我在床上的样子改主意了？也想上我了？”
李晨禹说这句词的时候，挑衅的情绪收回来些许，带了点自嘲。问到最后挑了挑眉，眼睛却是红的。杨晓当时心里就觉得有着落了。她转头看了看郭导，确认了对方跟自己想法差不多。
黑子终于被阿白的质问刺疼了。些许失望融在刘皓思心痛的眼神里，生动，准确。
杨晓看过刘皓思跟好几个人试这段戏了，他发挥一直很稳，是郭导和自己都最先相中的人。刘皓思外形符合角色，又是科班出身，也懂沟通，有想法。杨晓当初就说是捡到宝了。
可是今天刘皓思的黑子好像没接上词。
李晨禹觉察到两人对视的时间稍微长了，于是补了句词变相提醒道：“你特么不想上那就滚！！”
黑子眼神变了。突然一步上前，拽着纱布粗暴的压住李晨禹的手，把眼前人推倒在沙发上。他的呼吸打在李晨禹脸上，李晨禹说不慌是假的。因为剧本里的黑子应该沉默离开。
李晨禹感觉好像应该喊停，但是黑子的眼神盯得他不敢移开目光。
黑子的语气近乎凶狠，“你说的。”
“卡。”
李晨禹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心脏跳得厉害。他有点被刘皓思的临时发挥吓到。
倒是当事人，自己喊卡，自己起身。黑子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变回了那个算是温和的男生。刘皓思还不忘转头拉李晨禹一把：“还好吗？”
“没事……”李晨禹坐起身。
“不错！”杨晓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