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博家里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十点四十多,正是城中村里很多人下班的时间,到处是电动自行车的灯光,一簇一簇地打在顾晓身上。
和秦博相处的这些天,顾晓会不受控地回忆过去的事情,毕竟秦博是他的老同学。顾晓知道自己少年时代非常优秀,自己的母亲是钢琴家,自己从小学习钢琴和小提琴,初中时父亲病逝了,自己很受打击,尽管如此,中考还是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然后呢?
对于高中,顾晓的记忆里只有暗无天日的教室和无穷无尽的试卷,高中时代的同学和老师的脸都是模糊的,母亲的脸也是模糊的,顾晓做梦会梦见母亲,可是最后母亲的脸都变成了血淋淋的一团,然后顾晓就会惊醒,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高中的记忆模糊延续到了大学,顾晓到现在还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去学心理学,自己难道不应该去学音乐吗?母亲怎么没有让自己去学音乐呢?
大学期间的记忆也是模糊的,但这种模糊与高中不同,顾晓直觉高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大学没有记忆确确实实是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学时期的顾晓,Jing神状态已经开始不稳定,从外表看他就是最颓废的那种大学生,而实际上他整天忍受抑郁的折磨,没有任何心情参与任何活动,总是孤身一人,去食堂,去自习室,考试,完成学分,完成答辩,毕业,一切看似非常顺利,但其实已经用尽了顾晓的Jing力。
毕业后这个专业不太好找工作,他便回到母亲出生的小地方做了钢琴教师。
顾晓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生平,一边陷入了茫然的思索,觉得总有什么地方说不通,脑袋也渐渐迷糊起来,感觉不到周围的东西了。
等他站在自己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恍然发现背后笼罩着别的什么人的身影,马上扭头并错开身体,摸向自己的裤兜,但还是晚了,进入视野是一张温和的脸,眼里却全是疯狂,那是一张对于顾晓来说无异于噩梦的一张脸。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一瞬间那人不知道拿什么东西蒙住了顾晓的口鼻,顾晓虽然马上就觉得眩晕,但还是用尽全力把小刀刺向那人面部,那人挥手挡了一下,另一只手把顾晓后脑勺重重按在墙上,小刀便刺向了那人的手心,顾晓觉得一阵划开皮rou的畅快感,随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秦博没有等到他的钢琴老师,不仅如此,微信没人回复,电话已关机,钢琴学校的老板也抱怨道如果要请假也不提前交代一声,孩子们没有临时老师来指导。
秦博第一反应是顾晓在躲自己,但是马上就意识到不对,顾晓不可能不向学校请假,顾晓对待钢琴教学向来认真,不可能不交代一声无故玩失踪。
秦博交代老板有顾晓消息了赶紧联系自己后便往顾晓的家中赶去,一路上秦博的心脏疯狂跳动,第六感提醒他顾晓可能遇上了大麻烦。
敲门果然是没有人应的,秦博到楼下租户那里要来了房东的电话,拿自己的警察身份作保让房东赶来开了门,屋里果然也是空无一人,想到前天晚上自己还在这里和顾晓一起吃饭,要失去顾晓了的念头就疯狂涌上心头,秦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报警的话是不能立案的,因为失踪时长不够。
秦博向房东要来了这间房子的钥匙,说自己要在这里等顾晓,房东看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把钥匙给了秦博,正准备远离这些是非,又被秦博叫住了。
“你这一栋楼还有旁边的楼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租户,房主们都不住这里的,租户的话,就什么人都有了。”
听了这话,秦博的眉头越皱越紧。
“那个……警察同志,没啥事我先走了啊。”
秦博正在想事情,大手一挥便让房东离开了。
秦博坐在沙发上,仔细思索顾晓可能的去向,可惜他对顾晓知之甚少,除了他在哪工作和在哪儿住,别的一概不知,顾晓的家人在哪里,顾晓还有没有其他交际圈?
秦博给信息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找一下顾晓父母的信息,同时决定就先从这栋房子开始查找线索,毕竟顾晓一直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如果顾晓出事,也只可能是在这附近,城中村治安比较乱,这里都是曲曲折折的小路,很多地方都没有摄像头。
这时,秦博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就在这个沙发上顾晓对自己说的话,顾晓的意思似乎是有人跟踪他?
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十有八九和顾晓说的跟踪有关,如果是跟踪,那就不是临时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秦博突然想到了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一个神经病,一直默默关注着顾晓,然后采取了极端行为?
秦博在顾晓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把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他也顾不得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是私闯民宅了,不管以后会出什么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都是要找到关于顾晓去了哪里的线索。
然而在顾晓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找到,秦博开始后悔昨天没有送顾晓回来,他甚至突然有点埋怨突然让自己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