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砚问道:“给小孩的东西,你也知道该怎么挑?”
慕容天答道:“是给我表弟表妹的吗?可以可以,我能挑的!”
无砚再问:“你现下有空?”
慕容天答道:“有。不过你们先在门外等我,我去跟厂主说一声。”话罢,转身就跑出了这座院子。
两人原路返回,回到门外,只等待了五盏茶,正大门又再度打开,慕容天大步走出了平chao武厂,来到门外汇合,便说道:“走吧,要买什么,路上说。”
半个时辰以后,三人缓缓穿过坊市里的另一条街,无砚一边走一边瞧手中素帕巾里的一只银锁,不由道:“这个倒是比我小时候戴的那个好看。”然后将银锁放回素帕巾里边,好好裹起来,放进锦囊里,收进衣襟里侧。
走到一座楼宇的正大门前,三人停下了步伐,阳清远抬头瞧了瞧悬挂在高处的一枚招牌旌旗,欣然地启唇:“终于又见面了。”
慕容天问道:“你们要在这里吃饭?那我……”
无砚大方地邀请道:“一起上去吧,也该好好酬谢你今日帮的忙。”
慕容天回道:“你们花了那么多钱,再酬谢我,我怕我娘又要说教,我身上带了一点钱,跟你们分摊吧。”
无砚启唇欲言,阳清远拉上了他的胳膊,劝他道:“你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省着些口水,一会儿还要等上菜的。”便拉着他往楼宇一侧的台阶走,登上了台阶,走向二楼,慕容天立刻尾随在身后。
在回去的路上,三人形似散心,步伐悠然而缓慢,慕容天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手轻轻扶住肚子,喃喃道:“撑死了,撑死了,这一顿让我半点也不想吃晚饭了……”
阳清远悠然地说道:“回去以后,多跑几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
几个肩背包袱又佩带长剑、腰挂门派腰牌的青年恰好从这三人的身侧徐徐走过,其中一名青年听闻声音有些耳熟,便侧头瞧去,看到阳清远的背影就停下步伐,并伸手一把抓住身侧的同门,脱口道:“阳清远……?!”
几个同门紧跟着望过去,确认没有认错人,其中一名同门问道:“怎么办?现下擒拿他,还是回总舵禀告掌门?”
那名青年答道:“我们只是亲传弟子,远远不及他的武功,肯定打不过,他身边还有两个人,武功应该也不差!”
另一名同门问道:“那我们回总舵以后,禀告掌门?”
那名青年答道:“空手禀告,一定会被掌门毒打一顿。”无奈地叹了一叹,只道:“走吧走吧,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几个淅雨台弟子继续往前走,与阳清远渐渐拉开了距离,不多时就消失在人群里,而阳清远无从察觉与同门狭道相逢,走着路,臂弯勾着无砚的一只胳膊,凑近无砚,问:“我们是要马上回去,还是去平chao武厂待到晚上再走?”
无砚只问:“你不想趁这个机会去励郡国看看?”
阳清远答道:“你娘说你外公是个大坏蛋,做了很多坏事,你还要去看一看……”
无砚侧头看着他,干脆地回道:“我娘从小就告诉我,我没有外公。我去给我外婆和姑姥姥除草烧香不行吗?”
阳清远愣了一愣,不回答。
慕容天听着听着,不由道:“我觉得我爹可真有福气,我也很有福。因为我娘是慕容世家的二主,我娘的弟媳是励郡国的王妃的姐姐,四舍五入算我也有郡公主的光环。”
阳清远侧头望向慕容天,感兴趣道:“四舍五入算无砚也有郡王子的光环了?”
不等慕容天回答,无砚抢先打岔,清冷地回道:“谁要当郡王子……”便立刻拉着阳清远快步走到前面去,不让他继续与慕容天胡扯。
慕容天急忙追赶,叫道:“等等我!”
数日后的一天夜里,平京宫都内比平时安静了些许,天降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廊里几乎没有人影,一丁点雨丝打落在悬挂着的宫灯的表面,仍旧无法阻止灯芯在燃烧。
一名年轻的宦官低着头,徐徐穿过后宫的回廊,怀里紧紧揣着一只宫阙形的木盒子,他脚下的这条路,可以通往苏仲明的寝宫-朱振宫。
前方,迎面走过来一名老宦官,瞧见了这年轻的宦官,也瞧见了他怀里的木盒子,便拦下他,问道:“现下还下着雨,你捧着这东西要去哪里?”
年轻的宦官停步,但仍旧低着头,听到问话,不敢不回答:“奉命给太上皇送香物。”
这番回答没有毛病,老宦官听了,便信了,只道:“快些去吧,但莫要让雨弄shi了里边的香物。”
年轻的宦官没有再回答,立刻迈步,继续往前走,避开落雨的地方,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朱振宫,一只手轻轻推开殿宇的一扇门,另一只手仍紧紧揣着那只木盒子,跨过门槛以后,又轻轻关上了门扉。
过了一会儿,静悄悄的殿宇内,陡然传出一声惨叫,好似苏仲明的声音,但淹没在了雨音之中,这一声惨叫过后,宫都里仍旧充满雨音,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