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让堂堂北海宫主给一个ji子敬酒。
火焰要看北玉洐折腰。
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了一个凤族女人,连他月公子的名声都不要了。
雪衣的袖口捏紧,北玉洐问:“是不是我给他敬了酒,你就会,让我去看凤池。”
火焰:“没错。”
他轻轻抬手,身后的侍从斟满了酒杯。
四周安静了。
连楚辞也收起了烟杆。
大家都在看这一场好戏。
看着天神一般洁白的无双公子,给肮脏男馆里的ji子低头。
北玉洐抬眸,琼浆玉ye混着金色酒杯晃动,白袖凑近,他从托盘里端过酒杯,火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浪香味。
少顷,北玉洐对着雪衣,缓缓道:“给公子敬酒。”
听到这一句,火焰突觉心脏传来一阵密麻的疼痛,不受控制扩散,连他握着男孩肩膀的指尖都发麻了。
呼吸都慢了半拍。
北玉洐称呼个ji子为公子。
是个和他平起平坐的称谓。
雪衣愣住,见那好看的人一直端着酒杯望着他,他心思简单便没有多想,真的胆大包天伸手去握那酒杯,刚要碰到杯子……
天旋地转间他被甩到地上,痛的他惊呼一声。
满地的碎盘狼藉。
火焰盯着他,恶狠狠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伸手?”
楚辞好像早料到会这样,连忙打了个手势让人将雪衣拖下去。
火焰握紧了北玉洐的手腕,咬牙道:“为了去看一个凤族的俘虏,你连你月公子的名声都不要了?”
北玉洐:“你说了……只要我敬酒就让我去看她的。”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反悔,打翻了酒杯。
过了良久的沉默。
火焰终于还是在他那样冷淡的眼神里溃败。
放开了他的手腕……
☆、失控的冷静
北玉洐见他不再反对,便转身朝着铁笼走去。
凤池伤痕累累的靠在铁锈栏杆边,脏的已经看不清楚样貌,血污蔓延到北玉洐的脚边。
北玉洐缓缓走近,她沉寂的眸终于有了两分生气,干涩着声音道:“月公子……”
雪白的袖贴上栏杆,他俯下身与她齐平,“你还好吗?”
凤池眼眶蓦然有些红了,“月公子,凤族死了好多人,都被杀了,到处都是血,焰君他杀了好多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风池含恨问,“我不知道短短时日发生了什么,但焰君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都是我凤族的无辜女郎,她们都是些干净的女孩,年纪轻轻……都没有出过凤族,她们那样的无辜,生来就被关在了凤凰坡这个地方,现在又任人宰割。”
北玉洐听不下去了,“我知道,我知道的,凤池……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你若是要恨,要报复,要复仇,就来找我。”
凤池的眼里饱含恨意。
那样的恨,北玉洐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跟火焰一模一样的眼神。
仇恨这东西只要产生,就会冤冤相报,一世又一世的传承下去。
北玉洐颤抖着,从袖口摸出伤药,递到凤池手心。
凤池捏紧他的手腕,莹白的雪被污色染黑,她咬牙切齿问:“可是找你有什么用?她们已经死了,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们。”
“月公子,我求你,我求你阻止火焰去天族,那里有我的父君,有我的母亲,还有……子佩,你是唯一能阻止这场灾难的人。”
阎罗是洪水猛兽。
只有北玉洐是束缚着他的那条绳。
北玉洐只觉捏住他的手腕那样烫人,那样灼热,他在这一刻像个罪人,竟不敢去直视凤池的眼睛。
他该怎么说。
他做不到。
他阻止不了。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最终,他只丢下了这样一句,然后匆匆逃走。
他没有管身后探究的眼神。
把热闹的宴会抛开,一个人在夜色下疾奔,像是个被困在方圆里的,迷路的人。
直到跑到喘息,耗尽了所以力气,清瘦身影扶着长廊,清冷月光散下,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如一只惊弓的鸟回头。
绣着暗焰纹的黑靴踏近。
“你怎么过来了?”北玉洐喘着气问。
火焰微怔,这才惊觉,自己撇下一众人追着北玉洐出来的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不理智和难堪。
然而北玉洐没察觉他内心的纠结,朝着他走近,问:“庆功宴开完了吗?”
火焰咳了一声,像是为挽回面子,违心的恩一声,然后又道:“我刚好准备回麒麟殿。”
北玉洐点点头,也不知他有没有看穿火焰的伎俩。
接下来半响无言,两人都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