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芸暗暗咬了咬牙,谁知道这死人竟也是个香饽饽。她刚刚做完交易,把岑澈的尸体大价钱卖给了京中有名的皇商黎祁境。这会子怎么给得出尸体让韩山朗带回去?
黎祁境酷爱尸体的怪癖鲜有人知,私下最爱干收集美人尸骨的事。岑七娘还活着的时候,曾是他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他一边垂涎岑澈难得的骨架,一边痛恨岑澈经常与他对骂的伶牙俐齿嫉恶如仇,好好的美人偏偏长了张气死人的嘴。一听说她死了,急急忙忙要来买走她的尸体带回家去。
杜丽芸当然欢迎,白挣一大笔钱谁不要谁是傻子,两个人火速交易,付了钱,黎祁境要派家中小厮来接尸体。
韩山朗见杜丽芸没有满口答应,反而十分犹疑,赶快说:“我许给姐姐五百两银子,烦请姐姐看在我们素日的情分上,答应吧。”
五百两银子!财迷心窍,满脑子都是钱的杜丽芸被这一大笔钱打动了,当即决定铤而走险,做一尸两卖的事。虽然干这事很昧良心,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到手的银子不能眼看着跑了,说什么也得应承下来。
刚答应完,看着小王爷心满意足的笑容,她有些后悔,她从哪里再搞出第二具岑澈的尸体呢?要不来个调包计?
韩山朗正得意“有钱万物皆可得”,就听到杜丽芸开口说:“直接带个尸体回去多多少少不太好,要不你带着骨灰回去吧,我们先帮你火化了七娘装在盒子里,又方便睹物思人又不占位置,如何?”
韩山朗惊出一身冷汗,连声道:“不必不必。”杜丽芸也急出一身大汗,这两个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倘若事情败露,她还有命吗?可要她这会再拒绝,她不敢扫了韩山朗的兴,也舍不得那笔银子。
那边韩山朗和杜丽芸在不断周旋,这边岑澈躺在床上,等着人回来带她走。她一天没吃东西,身子本来就不好,饿得她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只能软软趴在床上,说服自己入睡驱赶饥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澈被一阵呜咽声吵醒,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揽在怀里。她还以为是韩山朗,抬了抬手,费力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岑澈感觉到她靠着的人一震,接着她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惊喜声音:“七娘……你没死?”
岑澈已经被饿到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但当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还是心下一紧。
岑澈勉强抬起脸,正好跟一个哭得涕泪满面的男子对视。
这个男子一副穷酸书生打扮,衣服很素但很干净,身材削瘦,红红的眼睛衬得脸色苍白。
他语无lun次地抱着七娘,一脸兴奋激动:“太好了,七娘,我还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咱们快走吧,赶快。”
这个男子是上辈子的岑七娘的老相好,一个好几次落第的穷书生卢辟。
岑澈摇了摇头,她还要等韩山朗,卢辟见她不动,急得伸手要抱她:“快走啊,没时间了,待会黎祁境就要把你抬走了。”
“什么?”
卢辟急得要死,泪眼汪汪地说:“杜老鸨把你的尸体卖给了黎祁境,他待会就来取尸。”
岑澈昏昏沉沉地听着卢辟着急地结结巴巴解释了一大堆,大意是他一听到她出事了,人都快急晕过去了,跑过来看她还被人拦着不让进,几次被他们推搡到大街上轰出去,多亏了一个好心的姐姐悄悄放了他进来看她,还告诉他黎祁境买尸的事情,他赶紧要把她的尸体运走,谁想到原来岑澈没死。
岑澈看着卢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掏出一条帕子给他,声音微弱:“瞧你这点出息,就知道哭,咱们快走吧。”
岑澈心底里痛骂那个不挣良心钱的杜老鸨,计划临时打乱,不管怎么说,她先跟着卢辟出去吧。
岑澈趴在卢辟的肩上,让卢辟背着他翻窗子出去。
要被卖的不是卢辟,可卢辟比她还紧张,一个劲儿的絮絮叨叨“等咱们下去就没事了”“你抓紧我一点”“当心磕着头”“七娘你别怕有我在呢”“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说要私奔,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卢辟的肩很瘦,岑澈搂紧了一些,心底里也是乱糟糟一团乱麻。
“真是一群废物,都跟你们说过了是软玉楼,不是暖香楼,接个人还要我亲自动手。”门口传来黎祁境带着一帮人慢慢走近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惊,岑澈更是感觉到卢辟在发抖。
“七娘,你先走,你快走,我来缠住他。”卢辟推了岑澈一把,岑澈眼一闭,心一横,就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又是窗户!幸好这次不高,岑澈感觉浑身骨架都在疼,但她不敢久留,得赶紧跑。
黎祁境推开房门时正好看见卢辟扒在窗台把尸体从背上推了下去,以为他是先一步来偷的,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臭小子,你鬼鬼祟祟坏我好事!”
卢辟被黎祁境的家仆围起来打,嘴里还嚷着:“七娘是我的,不准你带走七娘!”
一群人乱糟糟的挤在屋子里,随即杜丽芸和韩山朗也来了,发现岑澈不在屋子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