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轻手轻脚地来到诺亚的床边,他动作很小心,生怕惊扰到床上酣睡的人。
男人睡得很熟,呼吸平稳绵长,胸膛一起一伏。
轻轻将手中的工具放在一边,埃米尔端详起这个年轻俘虏的面容。
蜂蜜色的皮肤,五官深邃,睫毛微翘,在眼睑处投下一片Yin影。鼻梁高挺,嘴唇薄而锋利。
有如一位沉睡的君王,不怒自威。
他很英俊,这让埃米尔有点儿羡慕,尽管要塞里的许多佣人都夸赞过他长得清秀可爱,但埃米尔心里一直向往着长成一个男子汉,而不是总被周围人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弟弟。
埃米尔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望着诺亚的侧脸出神。他知道诺亚的身份,也了解了契约的内容。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肖恩先生如此报复他呢?
睡梦中诺亚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被子一角垂落到地上。
埃米尔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替他将被子重新掖好,却猝不及防被擒住了手腕。
下一秒,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男孩惊恐地转动脖子,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男人早已醒来。
“你是谁?想做什么?”诺亚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寒意。
问话的同时,他也悄悄观察着这个少年,想要看出些端倪。
男孩有一头暗红色蓬松乱发,发尾微鬈,皮肤白皙,鼻子周围点缀着一片小雀斑,清秀的像个女孩,原本端正的五官由于缺氧而微微扭曲。
男孩拼命挣扎,可那双钳制住他的手纹丝不动。
“对……对不起先生!肖恩先生叫我来照顾您,”埃米尔碧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对不起!我无意伤害您……”
不知是缺氧还是害怕的缘故,他甚至有些结巴。
诺亚松开手,埃米尔跌坐在地上。
男孩显然吓坏了,他双手撑地,胸口剧烈起伏,肩膀微微颤抖。
“还是个孩子啊。”诺亚想。
他伸出手想要安慰性地摸摸埃米尔的头,但想起自己现在的立场,于是又缩回了手。
是啊,诺亚苦笑,我现在只是个奴隶而已,无论这个要塞里的人对我做什么,都不再有拒绝的权利。
尽管已经接受了奴隶的身份,可身体却依然保留着作为一个战士时警惕的本能,真是讽刺。
“所以,肖恩”诺亚面向埃米尔,语带讥讽,“我的主人,派你来有何贵干?”
埃米尔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敢直面他的目光,“我来给您的伤口上药……万一感染了会很危险。”
“我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伺候。”
“可是……肖恩先生命令我照顾您,”男孩的声音细如蚊呢,“如果做的不好会被肖恩先生骂的……”
“……好吧。”
诺亚对孩子没辙。
他按照埃米尔的吩咐脱下已经烂成碎布条的衣服,趴在床上,将整个背部暴露出来。
埃米尔赞叹地俯视男人的身体,脖颈修长笔直,宽阔的肩胛骨,肌rou线条延伸到腰部时猛地收紧,常年的锻炼让他的tun部浑圆紧实,再往下则是两条矫健有力的大腿。
漂亮得就像一只年轻的猎豹。
埃米尔看得入了迷,不禁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男人转过头望向他。“你在磨蹭什么?”,语气有一丝不悦。
“啊!对不起……”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像十二月碎冰漂浮的海洋。
男孩打开一罐药膏,一股奇异的辛香融化在空气里。他用手指挖出一块,轻轻敷在诺亚的伤口上。药膏温凉,一接触伤口便化作丝丝暖意,渗入肌理。
男孩的动作很轻柔,柔软的指肚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很舒服,有一点点痒。他一定经常给狗顺毛。
被漂亮的孩子处理伤口,本应是件享受,但诺亚天生反感别人触碰他的身体,将后背轻易露于人前,同样不是一个战士应有的习惯。
“如果您觉得难受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尽量慢一些……我叫埃米尔,先生……您的眼睛真特别,很像南部的约书亚郡人,我听朋友说起过那里,但是没有去过……您去过那里吗,先生?”
埃米尔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似乎已经把诺亚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看出了诺亚的忍耐,于是竭力想要找些什么话题来转移诺亚的注意力。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孩子。”
“啊?”埃米尔有些错愕。
“我是指,收起你的伪善吧,假惺惺地讨好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过是肖恩豢养的一个奴隶而已,和他养的狗没有任何区别……你会对你养的狗嘘寒问暖吗?”
诺亚不愿接受敌人的善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肖恩一手炮制的圈套,胡萝卜加大棒,足以让最不羁的野狗屈服,变成变成温驯的家犬。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