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打开新世界大门后,棕毛来得越来越频繁,两人日渐亲密,甚至有了敞开心扉的意思。
今天,棕毛来找伍七,与往常一样,一番激烈过后,棕毛离开,独留伍七躺在床上,静默着。
伍七偏斜着头,望向门外,浅棕色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他感到头疼,他与棕毛都已经越了界,而他又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他本身处沼泽,与棕毛的世界格格不入,这样的关系也持续不了多久。
怎么会越了界?
或许不是最近,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越了界。他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摇摇头,微微动了动,感受到自己大腿侧火辣辣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咬着嘴唇,扶着墙去洗澡。
洗了澡出来,他心里仍是乱糟糟的。
但他没管,照例下楼吃饭。
还未走到桌前,就收获了无数目光。
如果是往常,这些人最多看他一眼就埋头吃饭,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双双揶揄的目光如针那样,戳穿了伍七强装的淡然,但他的表情仍然维持得很好,只轻声问了一句:你们看我干嘛?
在这里的人,羞耻感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个事儿,聊的话题也更加开放,于是有人吹了声口哨,拔高了声音,道:七七,你为那个棕毛改了啊?
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也激动起来,甚至有人敲起了筷子。
伍七没有生气,也没有在意,这种话题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于是他回答:没有,用的腿。
一片嘘声中,妈妈皱了眉头,提醒他:带好安全套,毕竟……她的目光凝在伍七眉心的红痣上,似感叹似无奈开口道:你可是契子啊。
契子,弃子也,特指男性中可以生子的一类人,其主要特征是眉心处有一红痣,下部有侧囊。古时,契子卑贱,地位甚至不如寻常女子,故以契子代称。
而社会进步的今天,契子依旧是受歧视的存在,所以至今仍然保留了古时称呼,因此,一些平权人士积极主张停用“契子”,以别称代指,不过民间旧习难改,目前还只是空谈。
伍七想了想,说:之前没有用过,应该不会“中奖”吧。
你自己得上点心,别被人轻易哄骗了去。妈妈有些严肃了。
伍七点头,表示自己记在了心中。
之后的近一个月,棕毛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伍七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开始珍惜自己和棕毛相处的时间,毕竟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不过,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想起妈妈之前的提醒,于是偷摸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中奖了。
伍七说不清自己在看到那张化验单时的心情,像是高兴,觉得自己和棕毛又有了联系;更像是悲伤,可怜无辜的孩子遇上了自己。
他浑浑噩噩地回去,妈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将伍七堵在卧室,逼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小,妈妈就对伍七十分疼爱,长大后,尽管他彻底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人,妈妈对他的偏爱仍旧可以说是有目共睹,因此,伍七对妈妈或多或少有了依赖。
他信任妈妈,将化验单塞进了妈妈的手中,与此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妈妈看了化验单后,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靠着伍七的搀扶坐在床上,避免了摔在地上的悲剧。
她捂着心口,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着伍七:你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进心里?你虽然没有给他草,但把那么危险的地方暴露出来,还不让他带套,你魔障了吗?
越说越气,妈妈用力戳了下伍七的太阳xue,愤愤说道:你好好想想怎么办吧,要我说,直接打掉,虽然孩子无辜,可是,他投胎投错了地方,这也是他的命。
话到最后,极轻极淡,似是对伍七与孩子的悲悯。
伍七愣了许久,舔了舔嘴皮,涩涩道:我跟他说一声吧。
你以为你是谁,他能要这个孩子,别做梦了!妈妈突然激动起来,过往的经历钻进她的脑海,愤怒与恨意同时出现,她的脸实在扭曲,说的话如同冰镇过的农药,又冷又毒:你看清他的穿着了吗,人家下凡到这里,只不过来找个乐子,图个新鲜,你倒是好笑,居然当了真,你就是个大傻子!知道吗?你想用这个孩子绑架他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们这种人,怀孕就是冤孽,你没看珂珂阿洁她们,平时找我要安全套那叫一个勤,就是她们看得透看得清。你能在他们身上得到的,就只有钱,别的什么都不可能!你明白吗!
妈妈还在喋喋不休,伍七听进去了,心里针扎似的疼,他知道妈妈是在劝他保护他,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想为自己活一次、拼一把,哪怕失败了,这辈子也是值得的。
所以,在再一次看见棕毛时,他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情绪,除了恋慕、卑怯,还有说不尽的期待和恐惧。
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