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的重力突变后,艾尔亚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一下子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同时他的鼻腔涌入了大量的冷水,窒息感随之而来,求生的本能迫使他挣扎着向上游动,头顶处不知何时又有了粼粼波光,他拼命向那处光源游去,毫无凭依的双手胡乱摆动间摸到了一处硬石,他几乎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将指甲用力扣在了上面,拼死向上攀爬。
随着“砰”的一声水花溅起的脆响,艾尔亚终于接触到了空气,他抱住岸缘的光滑石头,大口呼吸着,一边平缓气息,一边挪动着往岸上爬。当他最终顺利脱离水面,趴在黑色的实地上时,他已是Jing疲力竭,连喘息都显得无力了。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后颈有一股力量牢牢压制住了他,几乎令他无法呼吸。艾尔亚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奋力挣扎也只是发出了几声无助的呼喊,因为尾音颤抖,模糊得像是微弱的呜咽声。
头顶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透着些微疯狂,“你们这些妖魔,又想要来诱骗我是吗?!反正都出不去了,我还会怕你?!”说完,艾尔亚就被扣着肩膀翻过身子,仰面朝上,压制住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青衣玉冠,形貌狼狈,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面带戾气。
艾尔亚先前被那颗龙蛋吸取了不少Jing气,又在水下一番挣扎求生,本身就力气尽失,现下被这陌生人横臂卡在喉间,只觉得难受至极,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抬起手臂试图抵抗,却难以撼动身上的压制,在旁人看来只是无力的轻推而已。
“放开……我……你……做什么……”艾尔亚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话,气息微弱,若是不凑近听,根本听不清楚。
那陌生人起初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恨意,看清艾尔亚的脸后便慢慢涌现出了自暴自弃般的狂态与欲念,“干什么?干你们这些妖魔最想干的事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撕扯开贴合在艾尔亚身上的白色外袍,掐住了艾尔亚的脖颈,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就是想要我的修为吗?全给你,全给你,哈哈哈。”
艾尔亚顿觉危机临身,使出最后的力气搏命挣扎起来。“住手……”他竟然感到对方的下身硬起抵在了他的大腿处,极度的厌恶与恶心,让他积蓄起了最后一股力量抬起膝盖狠狠撞击在了那一处,顿听身上之人一声哀嚎,放松了对他的桎梏。艾尔亚趁机背过身,向远处竭力爬去,还没爬几步,就被从脑后抓住了头发,“你这个该死的魔物!”那人怒焰高涨,挥掌就往艾尔亚脸上打来。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下,那只手掌被一只白皙圆润的手扣住了手腕,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张施主,此人身上并无邪魔气息,还请冷静。”那青年突遭阻拦,惊觉被旁人看去了丑态,顿时羞恼难当,厉声高喝道:“那潭水清澈见底,哪里来的人?!分明是水妖Jing怪化出的人,来迷惑众人!”他想要挣开对方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却是徒劳,便干脆冷笑着嘲讽道,“小师傅莫不是也被这水妖迷了心神,等我调弄完他,有的是时间让小师傅好好渡一下这妖物。”他语带讥讽,暗含污作之意,远处一个浓眉大眼,身着暗黄僧袍的和尚顿时怒目圆睁,暴喝道:“孽障,焉敢口吐污言!”他手持铜杖,手臂肌rou凸起,身量极高,只是站在那里便显得威势十足。
那青年受连日来负面情绪的积压,再加上骑虎难下,竟面无怵色,反而眼角斜睨,还要说些更加污浊之语,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外貌清俊,与青年一样身着青色素纱衣袍,玉冠束发的男子介入其中,温言劝道:“张师弟,我观此人身上的确无妖邪之气,不如先好好问询他一番。况且除师兄外,舍尘师傅与我皆能看见此人,应不是近日的魔障魅影。”
“你又怎知是不是新的欺骗手段?”那青年冷哼了一声,但是姿态上已经收起了攻势,他冲着抓住他手腕的少年撇了撇嘴角,Yin凉凉道:“舍尘大师,您还要抓着我多久啊?”
舍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灰蓝色的僧袍,面容秀气还带着点婴儿肥,他收回了手,轻诵了一声佛号。而那青年名唤张清识,是玄纬道济内门弟子,拜师世朴道者座下,过来打圆场的那位同为内门弟子,为怀虚道者座下任若名。
艾尔亚脑后一松,重新摔回了地面,从面前几人的对话中他意识到自己被当作了什么妖魔,便平稳了语调,尽量清晰申辩道:“我是人。”说出口,就不由觉得可笑,在幽界生怕被发现是人,到了这里却又被人指摘成非人。
但艾尔亚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浑身shi透,贴在黑色云母石上,白色的单衣浸shi,变得半透明,隐隐勾勒出身形,半长不长的头发shi漉漉地贴在脸侧,漆黑的头发,深蓝迷蒙的眼,雪白的脸,艳红的唇,再加上Jing致惑人的容貌,不像人类,十足是一只初入人世的水妖。
张清识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轮到你说话了吗?”他身上能隐约看到一些暗色的血迹从破损的衣袍内渗透出来,像是经历了一些生死危机。
艾尔亚沉默着坐起身,使自己至少不那么狼狈,但是他外袍被张清识撕扯掉,白色单衣又完全shi透贴在身上,半隐不隐更显得不庄重。张清识的眼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