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沉御昏昏沉沉,不知在梦中还是现实,他一时睁不开眼,只觉浑身冰冷,头痛欲裂,似乎是头部受到了猛烈撞击。
他这是……在哪,在等待身体恢复一些力气的时间里,他努力回忆昏迷前发生了什么。竹林……冷箭……逃亡!
登时他脑中一片清明,他被追杀,哥哥派来保护他的人掩护他逃至城外的竹林小道,却再次遭遇了埋伏,昏迷前眼前一片血光。
他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即使胃中翻涌作祟,四肢发软,他也只得拼了命一般地往外跑。
脑后一阵剧痛,声嚣远去,他跌落在了方织沾着血腥气味的怀里,背着光的俊美脸庞看不清神情,却偏偏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温柔与珍重。
思及方织,他眼前浮起那张沉静冷淡的面孔,那是他的侍卫长,守护了他三年,在母后与父皇相继离世的那段日子里陪伴守护他,是他极大的慰藉,也是他的依赖。
如今他被俘虏,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连方织也被他连累,不是死于敌手就是同他一样受俘,那不论何时都一切尽在掌握的人此时会不会因他受辱。
自责,愧疚,心疼……种种情绪纠结心头,胸中一阵郁闷。
沉御眉心紧蹙,好一会儿,眼前光点散尽,他总算看清了自身处境:昏暗的囚牢,寸粗的铁链锁住手足,只不过他所躺的床宽大舒适,与牢房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略一偏头,瞥见了墙角Yin影中的一道身影,瞳孔骤缩。
他撑着床努力坐起,晃了晃隐隐作痛的头试图看清Yin影中的颀长身影,他哑声质问:“什么人?”
“呵。”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睡了一觉就认不得我了?小殿下。”
那道身影晃晃悠悠从Yin影里踱步而出,步履之间诡异地透着Yin森森的感觉。
沉御面上一喜:“方织!”随即面色一变:“不对!你不是方织。”
来人与方织身量相差无几,顶着那张与他朝夕共处的脸,表情却嘲讽而狰狞,那双半眯的眼睛晦暗不明,幽深得盛不进一点光。
他晃到床头,迎着沉御惊疑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嘴角一扯,又是一声冷呵:“小殿下怎么这么确信我不是?”
“因为……”
沉御刚想回答又住了口,何故与旁人解释,方织虽然常年冷着脸,但也是个光明正义的人,清俊冷冽的气质引人迷醉,又怎会露出这样疯魔偏执的面目,何况方织从不是称自己小殿下的。
也不知现在囚困自己的是何人,竟想用这样的手段套他的话么,模仿得当真拙劣。
他偏过头不再搭理那人。
“呵呵——”身侧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气息在他耳蜗里打了个滚:“竟也有一日还得证明我是我了?”
沉御喉结上下一滚,眉心微蹙,心道这人本事了得,声音模仿得连他都听不出真伪,却将这声音的勾人之处发挥了个十成十。
“离我远点!”沉御哑声斥道。
话音刚落便觉下巴一疼,头被强硬地扭到另一边,因疼痛而微眯的眼中撞入那人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张脸挨得极近,吐息如蛇信一般在他唇上游走,语气黏腻暧昧:“小殿下这是使唤惯了的,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啧…都成了阶下囚却还是挺着这么一身傲骨不懂屈伸,真是叫人想狠狠欺负,摁在尘埃里玷污蹂躏,染上一身chao红,将你逼到欲仙欲死,看看你的傲骨,能直到几时。”
沉御伸手想将这说混账话的家伙推开,可奈何他本就武艺低微,而这人肃杀之气缠身,想必手上人命不少,沉御那点气力对付对付市井流氓尚可,哪是这人的对手,三两下被捉住了手腕。
那人嘴角扯出一个邪笑,低头舌尖一卷,含住了沉御一根圆润的指尖,轻轻在齿间研磨吮咬。
酥软的麻意从指尖升腾而起,有如电芒微刺,霎时席卷全身,沉御一个激灵,惊叫险些脱口而出,另一只手不觉攥紧了,他奋力想抽回那根手指,可男人手劲很大,任他如何挣扎都不动分毫。
“你也不嫌脏吗!”沉御见撤不出手指,怒极吼道,他平日里极爱干净,最是忍不了脏的,想到一双没洗过的手塞进嘴里便难以忍受。
“小殿下这是关心我吗?”那人歪着头,好笑地调侃他:“殿下哪里脏了,殿下这金贵的玉手,即便在泥里滚过,我也只觉得甜软可口呢。”
泥里滚过……沉御联想到把一双沾满泥的手含在嘴里舔舐,只觉胃中不适,脸色也难看得很。
“哈哈哈哈哈……”那人恶劣地笑了起来,眼尾调皮地勾着:“小殿下可真是真假不分,我是方织你不信,这凭空胡诌两句你倒是信了。”
看着这生动的一张脸,沉御不由得想起记忆中的方织,冷淡的,清雅的,总是沉着脸,不笑也从不见怒色,不知道他若是真心笑起来会是如何明媚的光景呢。
那人见沉御瞳孔不聚焦,嘴角甚至隐隐含笑,面色就沉了下来:“小殿下在想什么?看来是我没伺候好你啊,让殿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