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为了各种临时工,谢白来过很多次这边,对这里还算熟悉,不过这些熟悉应该也很快就会消失吧。
“那天莫先生杀了好多人,我觉得害怕,还想过报警。我知道那些人死了不会引起多少重
谢白想了想,也在胸口画了条弧线。
“这么怕我啊。”
你看那些人,那么多人,那么多双手,汇聚起来该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可惜那时我们的插手引导已经太迟,而那个人总是擅长利用人心的弱点。”
他很害怕莫先生,在庄园以外的地方看到这个人,谢白第一个念头想的是离得远远的,但他紧接着又想到,不论在莫先生面前想做什么,结局都毋庸置疑,都只会依照莫先生的想法发展。
夕阳西下,晚霞千里。
谢白表情怔怔,说不出话。
谢白一直歪着头看着莫明泽,眼里充满了疑惑。
谢白接着在教堂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去了另一半还没有被推翻的后街区。
莫明泽这次没有穿那身工人服装,而是衬衣洁白,蓝条纹的背带连接着深色长裤,大长腿下踩着一双靴子。
莫明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谢白说:“被蔷薇藤缠绕的手杖,这是‘蔷薇手杖’的标志吗?”
按照他对长兰市市政厅的了解,不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能想象市政厅会突然大方起来。
黑道首领牧师在胸口画了条弧线,一脸虔诚。
谢白再次说:“您辛苦了。”
他在一个矮屋的屋顶坐着,一只手的手腕放在膝盖上,看着仅存后街区人来人往,云聚云散。
莫明泽走过来,贴着谢白坐下来,好像他们关系很好很亲密似的。
水安稳,等到三角区重建结束,这点安稳迅速就会被打破,而这一次,他们连一个只需要几块钱就能休息一晚上的地方都没有,他们那点做工人得到的积蓄在被改造过后的三角区活不了几天,不论任何人,从商人那里得到一时的好处,必会被他们千百倍地讨回。而那些为了奖金举报攻击我们的人,不止疯狂破坏抗议者的正常生活,甚至很多什么也没做过的人背上罪名,就为了那点钱。我可以想象,市政厅和那些商人是如何跷起腿,喝着酒,讥笑地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莫先生出现在后街区,就像迷路的贵族。
他沉默片刻,问:“是陆先生吗?”
“当然啊。”莫明泽说:“这里是多么生机勃勃,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寻求希望,只不过还有一点小瑕疵,就是信仰不足,心中若没有信仰,就如同无主的羔羊,这世界各处充满野兽,没有正确的引领,羔羊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
“天空庇佑着我们。”
谢白认真地说:“我不介意,我也应该知道这些。”
“……”谢白摸了摸额头,“对不起。”
“莫先生。”谢白忍不住问:“您真心为后街区的消失难过吗?”
“对不起什么?”
过去的后街区每到午饭或者晚饭时间,暂时结束工作的行人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老杰在的时候,每当不巧遇到这种时候才回家,都会紧紧牵住谢白的手,生怕孩子走丢了。眼前剩余的后街区,行人数量远比蚁群可怕。每个人的神色都很不好。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正往离开的方向走;很多人弓背低头、风尘仆仆往前走,无暇关注周围任何事;很多人在街头游走,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眼睛不停地转动,视线在其他人身上扫过,好像只要周围的人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动静,他马上就会逮住对方;还有很多人倒在墙角街角,像以前见过的那些倒在地上的一样,只是数量多了很多。
“这样的景色很快就要消失了。”他发出这样的感慨,“很快就会变成千变一律的高楼,充斥各种花哨的霓虹灯,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足以被判不尊重人生罪行。”
谢白看向旁边的人英俊的脸,面露不解。
黑帮首领牧师平缓了心情,说:“向您致歉,我不该让您听到这么多抱怨。”
谢白:“那个人。”
“薪水是三角区普遍水平,一毛钱都不多,也不存在额外的福利。”黑帮首领牧师笑了一声,说:“而市政厅的奖赏,最尽力的那个人,拿到的钱不过够在后街区一个星期不工作不会被饿死。”
“看来你被标记那天,另外还有些小收获。”莫明泽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考虑是其他时候的事,只有那天谢白有很近距离观察陆辰衣物的机会。“就是他,那个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察觉到有个人走到自己身上,谢白警觉地转头,看到那人居然是莫明泽,心里顿时紧绷了一下,几个念头闪过,便又放松下来。
莫明泽屈指弹了下谢白的额头,后者猛地后仰,又惊又慌,好像他刚才做的不是弹额头,而是拿出刀来准备砍他。
“天空庇佑着我们。”
他顿了顿,然后说:“那个公司,给的薪水很多吗?市政厅的奖赏,给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