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叹口气说,“他中意瑄霁公主,过几天长公主设宴,吾儿也收到了邀请,半喜半忧。喜的是瑄霁公主也会去,忧的是长公主恐怕目的不单纯。”
我坐到屏风前备的椅子上道,“我奉大人之命来为三夫人看病。夫人哪里不适?”
严大人一进了书房就提笔给太傅回信。我回味着刚刚莫名其妙的注视,竟忘了注意他在写些什么。严大人一挥而就,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进信封里,一丝不苟地封好信口,郑重其事地交到我手上。
与其再三赌咒发誓保证不会说出去,还不如赠送她一个我的“秘密”。这样我俩扯平了,她也不用猜忌疑虑,惶惶终日地揪着我不放。
那位俊美男子还立在池旁,像尊雕像似的。我在他对面站了一小会儿,终于见他换了个姿势,小臂靠在石栏上,俯身看着满池已凋谢的荷花。
彼时我正低头看着面前的纸,思忖着还写不写药方。听闻这话,抬起头来绽开笑颜,站起来客气道,“哪里哪里,严大人也是谨慎起见,正巧小生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严大人放心,再好不过了。”
竟后知后觉的觉得那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的。
严大人使了个眼色,三夫人心领神会地乖乖退下。在她退出房门之际,我撕下药方塞到她手里。
我仿佛听见身后的小厮咽口水的声音,打发他出去,那厮连忙退出去把门拉好,一副公子艳福不浅的猥琐神色,甚至毫不怀疑他会趴在门上偷听。
我接过信放好,问道,“严大人,刚才在院子里的,是令郎吗?他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屏风移开,身藏其后的人终于露出真容来,确实容貌妍丽,身姿秀美。边系衣服边道,“不像小人所言。像我这样一个大美女,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使尽了浑身解数引诱都不为所动。老爷,人家的魅力减退了呢。”
“我想,也许,我可以为严公子解忧。”
我走近几步,大声吟诵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话没说完,严大人推门而入,打量了一下房间,问三夫人道,“三箩,依你看,覃公子人品如何?”
“而且,最近下面还老是,老是……”说着欲言又止。
“覃公子,我这病,不用药,来个男人就好了。”她在那头笑得张扬,“不如,公子来为我治这病如何?”
严大人哈哈大笑转向我,“素闻公子正直不遏,又有小人传言您是假正经伪君子。老夫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多亏三箩想出这法子来试探你。覃公子,你不会生气吧?”
我宽慰她道,“我是大夫,妇科虽不是专长,但也能治。夫人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如实相告。”
尴尬。
“请夫人把手伸出来,我为夫人号号脉。”
我一想,确实是个大问题。
“就是,最近总是,胸闷气短,喘不上来,就像这样。”说着娇喘连连,“大夫,你看如何是好?”
明显手腕僵了一下,“不可能,我们一直很小心,怎么可能……”
我们一起沉默了。
我沉默了。
严大人看了那封信,我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想看出点什么来,因为我也不知信上的内容,他合上纸页道,“你随我到书房来。”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覃公子大抵也收到了邀请,你要去吗?”
那“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跟着他路过庭院时,看到一人站在花池旁,呆呆地出神望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三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了一下,“你拿我取乐?”
他这么问,其实也是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攀权附贵之人,会不会也在打长公主的主意。我跟他儿子一样,避之不及,但既没法避,也可做些措施。
“是。”我淡然回应,“三夫人不也在拿覃某取乐吗?”
说来就来,熟练得很嘛。今天要是个纯情少年坐在这儿,早就听得面红耳赤。不是说我不纯情的意思……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夫人开几味药就好。”我淡定地开始写药方。
里面的人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我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沉思了一阵,大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这是喜脉啊。”
开口,娇滴滴的声线让人想入非非,“翡玉公子,你终于来了,害人家等得好苦。”
选的词不对?
我闻言抬起头来,费解地看着她。绕这么大个弯,是想说严大人不行了吧?看来问题出在严大人身上,我得找严大人看病去。
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他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似的,竟回应了我的目光。我也没躲开,我们就这样隔着老远地四目相对擦身而过,直到他目送我进了书房,才收回视线。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