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岚要彻查这件事情,便不出两日,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被查的清清楚楚。那盅汤水里确实被放入了深深草,喝下去的后果也会跟太医说的一样,而草药的来源也被查清楚了,是彩环让身边的侍女找人去宫外买的,其缘由当然不是为了给夏希进补,而是想害他。
夏希看到证据后,心里犹自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喃喃道:“她、她为什么要这般做……”话一说出口,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大抵还是出自于嫉妒。
没有一个人能忍受着喜欢的人对旁人百般千般的好,对自己却视若无睹甚至是厌恶,即便身边已经有了权势,有了金钱,但心里还是空虚的,这样的情绪慢慢积压下来,终究会酿成一场无法后悔的举动。
初岚见他伤心的模样,心里气恼,面色却温和,柔声道:“证据在前,罪行难逃,希儿,你想要怎么处置她?”
夏希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我能不能……先见见她?”
彩环被押进来的时候已经不复前日的风光,头上的钗环都被卸了个干净,只有那身华贵的衣裳还留在身上,双臂被粗绳绑在身后,她满脸泪水,看到夏希后连忙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求饶道:“殿下饶我,殿下饶我,我再也不敢了……”她哭的泪眼婆娑,大约是哭了挺久,两个眼睛都肿的核桃一般大,夏希看了,心里竟不知道有什么滋味。他浑身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去看初岚,道:“大王,许我单独跟她聊聊行么?”
初岚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轻轻点了点头,一挥手,其余人就都退了出去,他自己也缓缓退了出去,却没走远,只在殿外守着。夏希的目光落回彩环的身上,小姑娘还在磕头,嘴巴里不停的重复着求饶的话,夏希轻轻一叹,问道:“彩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知道,你做的这般明显,便是成功了,你也逃不了的。”
彩环缓缓的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哑声道:“我听说这药草喝了,不会有致命的危险,一旦滑胎,却是再也不能生育了,这药喝了三天才会见效,殿下肚子大,到时候未必能查到我身上来……殿下,是我鬼迷心窍,我对不住您,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饶我性命……饶我性命……”
夏希心中胆寒,缓缓道:“你不要我的命,是要我腹中胎儿的命……嗯,是了,我若不能生育,定然让大王去临幸旁人,你是后宫中唯一的妃子,又同我交好,第一个自然会是你,就像、就像我当年担忧自己不能产子,想要给大王选妃,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成全你一样。”
彩环见他说的直白,咬了咬牙,承认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大王是一国之主,也是我一直仰慕的男人,若还是小丫鬟,我定然不会对他有如此痴心妄想,但既然已经爬上了高位,我就不想孤孤单单的一辈子,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人生还有没有希望。如果我能怀上他的孩子,他纵然对我不喜,也不会轻看我!”
夏希惨淡的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倒还是我害了你,是么?”
彩环道:“殿下当然不是害了我,毕竟是我求的您,但您既然给了我希望,就不能再把路全部堵住。我知道他这辈子都只喜欢您,我也不妄想能得到他一点喜爱,我只希望能得到一点温暖,一个慰藉……”她吸了吸鼻子,又呜咽道:“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殿下,求您饶我性命,我看清楚大王只会宠爱您,我、我是半点也比不上您的,是我一时犯了错,求您……求您饶我,我这次会远远的走开,再也不会在您面前碍眼,我会回夏朝去,或者去更远的关月国,就算将我发配到不毛之地任我自生自灭都可以,求您饶我……”
她哭的伤心急切,求的真诚,见夏希不说话,又直直跪到了他的身前,道:“殿下,殿下当年不是如此疼我么?我们从夏宫到这里,一路上都是您照顾着我,将好吃的都给我,待我如同亲妹妹一样,求您……求您看在过去的份上,饶我一次好不好?”
夏希看着她的脸,恍惚想起当年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他是心怀内疚的,要不是自己,彩环也不会倒霉的选上跟随着来,一路风餐露宿,着实受了不少苦,便是在这玉都里的头两年因为言语不通也是受人欺凌的。他闭了闭眼,缓缓道:“你那日递汤给我,手指冰凉颤抖,不敢同我对视,是不是也有犹豫之心?”
彩环连忙道:“是!我只下了一点分量,但我也担心那点分量伤及您的性命,我对天发誓,我从未想过要您的命……就连、就连这次下手,也是那日的事刺激了我,不然、不然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夏希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日的事,想着自己备受初岚疼爱,像含在嘴里的玉,而初岚对她却视而不见,如此反差,难怪激起了她这样的心思。夏希性格向来柔软又心善,便是彩环当真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也会不忍看她被处以极刑,更何况是现在这番情景。他总觉得要不是自己当日下的决定,两个人之间决计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所以更是不忍看她丢了性命,等彩环一被提下去,初岚一进来,他便开始给彩环说情。
“饶她性命?”初岚听到他的话,像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