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将你拉到腿上观察,目光在你的脸上来回游曳,从眼睛到面颊再到嘴唇。你不敢直视他的凝睇,只能垂下眼故作羞涩。
你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袖,这个问题很怪,他不是应该知道自己下午被皇帝召见,那个大太监来传召时他就你的身边,此时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你把他们都怎么了!”你第一反应
“嘭——”谁知听到前两个字,他猛地掀翻了桌案,酒壶、玉杯等器具叮叮咣咣的洒落一地,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内心骇然。
“走神了。”皇帝有点指责你的意思,你赶紧专注起来,凑近与他接吻。但今天他似乎并不打算与你欢好,留吃过晚饭便让你回去了。
你紧锁眉头,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虽然光影暗淡看不清晰,但是你依然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你,从头到脚在你的身上徘徊,你心中的不安提到了嗓子眼。
今夜无月,屋内除了身侧的一豆烛光便视野黑暗,只有窗外的水波映着不知是哪处宫室的灯火,泛着些许微弱的幽光。
皇帝的吻带着冰雪清冷的味道,平和又凛冽,温柔但是带着极强的掌控欲,而八皇子的温度是滚烫的,好像每一次都要将你燃尽。
你走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他轻轻抚着你的发丝。
回去天还没暗,路上下了大雨,油纸伞就像一片枯叶,在皇宫的雨雾之间缓慢飘零。天上铅云凝滞,黯淡无光。
“别看了,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人。”
“嘶——”
他仿佛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将头凑到你的耳边,低低的气声好像毒蛇攥住了你的心脏。
“怎么不点灯?”你其实想问儿子你怎么还在这儿,但是此时的气氛让你明智的没有说出口。
“瘦了些,”他揽过你的肩膀轻轻吻了一下。
“病后身子也乏了。”你这样回答,希望皇帝赶快放过这个话题。
“你去哪了。”谁知他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在喝完一杯酒后反问你。
你在拱桥上停了下来,遥望远处,连片的水汽氤氲了斗拱与檐瓦的黛色,也模糊了你的视线,但是在雨水的冲刷下,屋角上的檐兽洗去灰尘,重新展露出新生般斑斓的色彩,你不知道这些檐兽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祥瑞谁家怪物,怔怔望着那处,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仿佛马上便要崩断自己的肋骨跳将出来,而随着心脏跳动加速,视线中那些遥远的檐兽变得越来越清晰,被风雨吹洗了不知几百年的瓦石线条越来越灵动,似乎下一刻便会变成活物。
你走到内室门前,隔着疏离的珠帘,看着影影绰绰间屋内坐着一个黑影,他没有任何想要隐藏的意思,借着手中散发的这点烛光,你模糊的看见他端坐在红木椅上,右手拿起一个银质带有番邦花纹的酒壶,酒水被倒入玉杯发出一串清冽的水声。
“你这段日子似乎不大活泼,累了?”
皇帝在你的颈间咬了一口,你想后退但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动弹不得。
因为心中烦躁,你不愿留人在身边侍候,走进房门便将他们打发下去,随便拆掉了珠钗脱掉外袍,长发倾泻如瀑,窗外暴雨如盆。
你嚅嗫着开口:“陛下——”
你也赶紧走吧,晚了宫门落锁不好出去。”仿佛没听见他不以为然的嗤笑,你赶紧跑了出去。
突然他开口询问,你的背僵硬了一瞬,随即可以平缓,幸好他只是抚摸你的头顶,应该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紧张。
“没事,走吧。”
你把头一偏向外看去,这里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外面的宫女太监听不见吗?
但是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他仿佛一秒瞬移到你面前,带起的风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他的大手死死的揪住了你的衣领,你吓得惊呼出声,那一瞬间你毫不怀疑他想杀了你。
“娘娘,怎么了?”身后的宫女见你不动了小心上前问询。
当然你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比烟青色更深一点的道袍闭目养神,桌案上的博山炉浸出丝丝缕缕的烟气,氤氲了他眼角的锐利。
每次在皇帝的书房被他的征伐推向顶峰,你眼前有时会出现某种幻象,月光下雪地白的晃眼,但是不远处一头毛色更白的凶兽静静的俯卧在皑皑积雪之上,凶兽的身形像狼,却比狼要雄魁奇伟的多,它的脊背隆起简直像山那般巍峨,峥嵘轩峻、声势赫奕,由爪向上的四肢都布满了如岩浆般会流动的纹身。
又来到这间熟悉的御书房,你越看越觉得每处装饰布置、摆放陈设无不和你的心意。无论是窗外玉树画舫、柳荫湖凉,还是屋内纸笔砚墨、书画文华无不贴合了你的喜好。你仿佛可以看到冬日雪景斜倚着小踏看黄书,夏季黄昏吹着凉风欣赏书画大家的新作,春有百花盛放你在百忙中嗅到花香,秋日深夜可以扯着朋友摆上小酒游戏。
仿佛是觉察到你的注视,那凶兽猛然睁开眼,你便在那目光如电、龙骧虎视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