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一抠掌心,才保持了镇定!
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大概不超过一米,兰菏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幽森的气息包裹全身。
对视两秒后,对方竟将脸更贴近了一点,打量起似乎没什么反应的兰菏,黑洞洞的眼中满是审视。
“……嗯。”兰菏缓缓把信封捏起来,扇了扇风,直视前方,“肚子好饿啊。”
对方狐疑地看着兰菏,保持近距离,死盯着兰菏看。
常人在这样逼视下,恐怕早就崩溃了。
兰菏也看得更清楚,他穿一身白,戴着高高的帽子,帽子上还有四个字:一见生材。手里提着红灯笼,灯笼上写的四个字:东岳Yin司。
这是……白无常?
地府公务员中知名度绝对靠前的一位,传说里的勾魂使者,无常鬼,形象在华夏也是人人皆知了。
都说恶鬼最吓人,但显然,负责捉拿恶鬼的Yin差们也不遑多让。无常鬼也是鬼,就算本性善良,在执勤那么多次后,也该练出一身煞气了。
恶鬼见了都怕,何况是阳间的活人,据说不小心撞一面,都要大病一场。
兰菏大多也是理论知识,纸灰高飞,的确是被地府鬼神所占去的迹象。只是有点奇怪,传说中白无常也算Yin间大佬了,Yin差之首,专捉拿恶鬼,常人见到他的几率其实挺低的。
他竟然这么“走运”,被白无常偷元宝?对了,据说黑无常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白无常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这无常帽子上写的怎么是“材”?
兰菏心中略有疑惑,仍是目视前方,一脸轻松。
这就是演员的素养:即使和白无常四目相对了,也可以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他就想救程海东,并不想和另一个世界打交道。
只见白无常眼不错地盯着兰菏看了好一会儿,才往旁边走了两步,捧着元宝细看,声音Yin冷得像可以拧出冰水,但喜悦却是实打实的,“好,好成色!”
他越看越爱,又冷不丁问兰菏:“这是哪里买来的?”
兰菏充耳不闻,元宝山已经烧完了,他拿了扫帚开始扫纸灰。
无常没诈出来,哼哼一声,狐疑渐渐散去,轻松自在地把元宝山都塞进好像有无底洞的怀里,甚至抠了抠鼻孔。
兰菏:“……”
他若无其事地往房间走,却听身后那无常森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令召兰菏魂入东岳Yin司七十二曹案下为吏!”
……靠,他怎么知道我名字?兰菏只觉身体一轻,便不自觉闭上了眼。
……
再睁开眼时,已是双脚微微离地,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像程海东只是丢了魂,魂与魄都离体的他,就像死去一般。
白无常则震惊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份文牒,“你就是兰菏?那你刚才不可能看不见我啊!”
兰菏:“……”
白无常:“……”
兰菏:“…………”
这就有点尴尬了。
白无常也给气笑了,“你连鬼也骗?好,好啊小兄弟,有潜质。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东岳Yin司的一员猛将了。”
兰菏木然道:“你是说,一员临时工吧。”
他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Yin间事务繁忙,无常若是忙不过来了,就会从阳间征调活人来当差,帮他们勾魂,干完活再放回去。
这种差事,叫做“走无常”、“走Yin”,这种人则称为“生无常”,因其是活人,和无常鬼对应。
当然,用现在的话说,也可以叫地府临时工。
但兰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这个名册,让强征入伍了。
“随便你怎么称呼吧。”白无常笑道,“最近下面缺劳力,你随我好好干,必不会亏待你。”
兰菏试探地道:“白无常大人,我志不在此……”
也许那些神婆、巫师之流,会期待和Yin差搭上关系。但兰菏自有本职工作,不太想做兼职了。再者,这Yin间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白无常摸了摸脸,竟露出一丝喜色,只是在他死气沉沉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哎呀,我可不是谢爷,你认错了。当然,谢爷是我等楷模……你叫我老白便是。”
据说“白无常”名为谢必安,兰菏恍然,原来他是寻常Yin差而非正牌白无常啊,怕是仰慕白无常,才打扮成了这样,“哦,难怪,那你一见生财的‘财’字写错了。”
老白:“那是通假字。”
兰菏:“……”
你……兰菏忍了,说道:“我会写辞呈烧去,请白大人通融。”
他着实不明白自己怎么被看上的,但Yin间强征生魂,从来不会顾事主意愿,完全强制性,和他们争这个是没用的,只能尽力周旋。
“可笑,哪有与鬼神讨价还价的!”果然,老白嚷道,“凡被征调的生魂,至少要值满十二年,才得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