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是理所应当。
而他作为草芥,被如何了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姜昭见云蔺瞧得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她也不在乎他在想些什么,便漫不经心地打断:“听闻你方才见过柳彧了?”
云蔺回神:“是。”
他坦白道:“柳彧想让我助他逃离公主府,去参与御试。”
“哦?”姜昭一挑眉,“还真的去求你了?孤见他待了这么多日依旧不为所动,还以为他和季望一样,是个清流呢。”
姜昭轻笑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一旦有所求,必然就有了弱点,姜昭相信,柳彧迟早会向她低头。
云蔺抬眸,问出了他心里放了许久的疑惑:“殿下此举,是为了让臣得魁首吗?”
姜昭略一沉yin,起初她找上柳彧的的确确是一时兴起,她囚禁柳彧在公主府也不过是恼这人不识好歹。但转念一想,似乎是有帮助云蔺得魁首的意思。
但过程并不重要,最初的想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于是姜昭模棱两可地反问:“如此,不好吗?”
她这话,在无疑是坐实了云蔺心里的想法。
然而他虽感念这位殿下尽心尽力,但却生不出半点喜悦。
什么时候,他也沦落到靠欺压他人来谋前程的份儿上了呢?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乐意。”姜昭躺在贵妃椅上,淡淡地看着他,“孤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不仅自命清高还喜欢冠冕堂皇的。分明想要状元的位置想要得不得了,都快到了你手上还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都是给惯的。
姜昭才不乐意惯着他这臭脾性,“自己几斤几两摸清楚了,柳彧他才学过人,你应当比孤更清楚。”
云蔺垂眸,道:“臣明白。”
有一种人是上天赏饭吃,生来便有的灵气与才智,与后天Jing心雕琢出的才完全不同。所谓天纵奇才,说的便是柳彧这样的人。
云蔺自知无法相较,却又忍不住生了惜才之心。
漫天星光之下,这位白衣郎君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姜昭见他如此纠结,不免也生了烦躁,她摆手赶他,“明日就是御试了,若你要在公主府住下便同司寝说一声,莫要在孤面前晃悠。”
姜昭以为这天大的好处都送到面前,没有人会轻易拒绝,但她还是小瞧了读书人的清Cao。
她观了一晚的星空,见文曲星在她府上闪得又大又亮,满以为这次云蔺的状元之位是跑不了的。
谁知第二日醒来,姜昭便听紫檀说,今日一大早云蔺便帮着柳彧逃了,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到了武成殿参加御试。
姜昭还真的被气笑了。
真实好一个品性高洁的云泽芜。
这次,纵使是再偏心云蔺的紫檀,也觉得他傻。
紫檀替姜昭梳理着一头秀发,柔声道:“殿下,你莫要再气恼了,云郎君或许是一时读书读懵了。也许不是故意要浪费您的苦心的。”
都说若是前夜里星辰布满玄空,第二日应当就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这会儿,天色明媚,满室都是清透的光华。
这位面色微沉的淮城长公主,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下,像是被照彻的雪中琼玉,泛着淡淡的幽凉。
“没什么可气恼的。”姜昭神色懒懒,“我昨日似乎在楼台落了个氅衣,你去帮我找找罢。”
紫檀连忙应了声是。
此时一室宁静,唯有清光。
姜昭道:“你说孤不应以权阻人前程,可你瞧云蔺,孤都将这等好事送到了他面前,他竟然还放弃了。”
她委实不懂,既然能够抛却士子尊严,以容色换取前程,可见前程对他而言是重中之重,那他怎能拒绝得了那天下读书人都渴望的状元位置?
止妄道:“殿下,有时人有所求,不过是为了求他所应得的。若是过多了,便不属于他,即便是得来了,也会心有不安。”
姜昭拧眉,依旧无法理解,“多了难道还不好吗?和尚,幼时孤若是得了夫子的称赞,父皇必然会赏赐孤,但孤拿了父皇的那份赏赐,必然还会再向母后再讨一份赏赐。如此,孤就有了两份赏赐,但孤从来不觉得会多了。”
第23章 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
“但他人并不会因殿下所得之多,而减少。”止妄素来都是极有耐心的人,就和他的声音一样,如同潺湲的溪水,不徐不疾的,总会教人觉得无比舒缓。
像极了在大齐传道的僧人。
这时,姜昭又想起了那幅可窥见他风貌一角的屏风,心道:或许他真的是西域的某位高僧?
姜昭想得出神,便一声不吭的。
止妄似乎察觉到了,他顿了一顿,依旧缓声道:“殿下,您可还有疑惑?”
“有。”姜昭毫不犹豫地道,“若有人因孤得多了,便少了,孤也不会觉得如何。”
她将眉头挑得极高,一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