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要事先镌刻玉碟之上,请奏天子,天子批允,方才算数,谢淳风当年不过是个父母双亡还没断nai的孤儿也都不例外。但姜偃拜入听泉府门下之时,老国师没有准备玉碟,却直接宣布了姜偃乃嫡系弟子。
若非姜偃一直确有大才,难堵住悠悠之口。
裴钰道出了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不会……”
“真的是老国师在外头生的私生子!”
姜偃一怔。
隔着帘拢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震惊,“胡说八道。”
裴钰拂了拂手,大笑:“哈哈哈,不怪我不怪我,老国师就姓姜,一定很多人都这么想,你看那谢淳风跟你一样来路不明,人家早入门二十年,怎么就姓谢不姓姜呢哈哈哈哈……”
笑够了,见姜偃不为所动,裴钰也就渐渐止住了笑容,可心头却疑云密布。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很容易往下扎根越扎越深。
一时戏言,回想起来却句句都是深意。
这些的确都是当下姜偃的可疑之处,他凭着男人的直觉,觉姜偃此人并不简单。
这一夜相安无事地入眠,一早起来,裴钰发现姜偃已经不见了。
逡巡一遭,问其下人,才得知原来一大早公主殿下与国师大人就出了门去了,两人可谓默契无间,手拉着手就办案去了。裴钰大吃一惊,觉得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掉队,于是着慌地更衣洗漱,也追去了现场。
东向炸出来的墓道稍宽稍深,经 * 过一夜的试探清理,发现里头东西相通,南北空旷,也无毒烟冷箭等机关设施,较为可行。而西向墓道,只是窄些浅些,也一样通气良好,试探下墓的人回来以后并无其余反应。
这两种发现令晋元绅不是很懂,因只是试探,没再继续深入,所以暂也摸不清门道。
于是姜偃再度成为了众望所归扥那根主心骨。
但姜偃也未临深墓,因此只能推测:“秦威王之墓,墓xue极深,也许不止一层。”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帝王霸主么?人活着住上面那样的地上三层大宫殿,人死了也要住这等规模的地下二层的大墓xue。
国师之意,就是这地宫少说也有两层,但如果要下墓,只有从东向的地下一层进入。
因为不确定里头是否有足够充足的供人呼吸的空气,目前就说深入墓xue,还为时尚早。
但元清濯总觉得,事情未必会有如此简单。
回去途中,她将心头的疑虑说给了姜偃听。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墓与刺客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偃恰恰告诉她:“不,公主,这里有最可疑的一点,我配置的药,火力足可以摧开城门。但因为考虑到百年宫墙不可轻易拆坏,因此只用了十分之一的药量试爆,如果效果不佳,再酌情增减。然而京兆尹大人却告知,试爆很是成功。镜荧昨日回来以后告诉我,他觉得试爆点的泥土松软,而且聚水,多蚯蚓。我推测,这两条墓道应该是早有人撬开,后为了掩埋,移松土将其填平的,因此踩得不实。如果我所料不差,公主所想,恰是已经逼近了正确答案。”
元清濯眼眸清亮,几乎要漫出一片天河的银光,她激动地握住了姜偃的双手,“阿偃,这么说,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刺客的老巢了?”
“我要把他们一锅端了斩草除根!”
这还不好说。
但是看到公主如此踌躇满志,实在不忍消磨她此刻的士气。微微含笑,似有纵容。
长公主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她在前头比划,脚步轻盈腾跃,似乎不盈一握的柳腰间,那栓着的蝴蝶银链叮叮当当作响。
银色的弯刀,藏锋于鞘中。毫无杀气。
仿佛她此刻所走的,不是巍巍峨峨宫阙间一眼几乎望不见头的甬道,而是一片开满了烂漫山花的平野。
姜偃落于她身后,举步不疾不徐地走着,只是蓦然间,面容上的笑凝住了。
从腿骨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闷的剧痛。他停了下来。
这种痛他已视同家常便饭,然而也许是骤然离开梁都,亦不适应神京的气候,导致最近疼痛发作频频,并且有加剧的倾向。
身后迤迤然的身影不再跟着了,元清濯很快察觉到,她此时已逼近折角,闻声回眸。
见姜偃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塑成的雕像,她正奇怪,笑着朝他挥手,丹田发力,声音传得远远的:“阿偃!快跟 * 上啊!”
姜偃微微呼出一口气,隐忍咬牙,额上已沁出了一层薄汗,才艰难往前迈近了半步。
元清濯仿佛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挥动的手停了下来,双眉折成川字。
“阿偃!”
不用多想,一定是他又犯病了。
她拔腿就朝他冲了过去。
直到长公主跑到了近前半丈之地,一直强撑不肯松气的男人,訇然如山崩,倾倒而下,跌进了急忙抢来的元清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