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拨一拨那些挡着眼睛的枯藤。
他注视着练鹊。
她很不平静,因此声音也有些尖利:“此事也怪我我未曾同侯爷说明白。练鹊不曾心悦于侯爷,先前那红笺的事情只是误会罢了。”
说话时练鹊心里憋着气,一股脑说完了,这才抬头与陆极对视。
陆极本来眼睛亮亮的,那是练鹊很少见过的,像个少年人一样的意气风发。就像是某种在外流浪许久的孤狼终于找到了栖居的地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练鹊能感知到他的快乐。
父母双亡的陆极,或许在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练鹊懂他的感受,因为在外漂泊的十数个年月里,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捱过来的。
他仿佛是在说,练鹊,将你的温度分给我一点,只要一点点。
练鹊硬下心肠。
她想着江湖浩大、想着萍散萍聚,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好同情的。她的同情永远不会变成爱,爱也不会容得下同情。
“侯爷这样,让我很为难。”
那双漂亮的眼中星光似闪烁的温情迅速地熄灭了。
陆极的声音平稳如昔:“抱歉,是我唐突了。”
练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心里钝钝地疼,或许是愧疚。
第24章 元凶
“侯爷、侯爷!”吴照伸出手,在陆极眼前晃了晃。
这个男人自打从外面回来后就不太正常。
陆极被他打断思绪,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吴照。眼中的冷意令吴照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了好了,侯爷你同我发什么脾气?”
吴照端过椅子,坐在陆极旁边:“这西陵的冬天可远远没有西北冷。只是chao了些,侯爷可仔细着身上的伤。”
“多谢。”陆极道。
吴照看着自家侯爷完美无瑕的脸,陷入沉思。看了好一会儿,吴照便觉得有些无趣了。任凭他陆极再凶神恶煞,在跟他一起长大的吴照眼里还是那样——一双眼睛一张嘴。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他心里惦念着从方治家抄来的古籍珍玩,一拱手:“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以吴照的才干,当一个县令简直是大大的屈才。可陆极在哪里,他吴照就要在哪里。以前他们的人只是慢慢渗透进西陵的大小官署,因着手段高明所以并没有什么困扰。反倒是如今,方治倒台了,那些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要拿到台面上来。这样一来那些仍旧不服管制的,就越发猖狂起来。。
吴照是想不清楚他们还苟延残喘着做什么?左右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难道前者不是来得更加痛快些?
“侯爷,不好了!”此时却突然跑过来一个家丁,满目惊慌。
“仔细看路,侯府里难道还能出什么大事?”吴照笑骂道,“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过了年则又长一岁,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家丁堪堪站定,行礼道:“县令大人。”
然后慌乱地通知陆极:“地牢里、地牢里的那个女人,不见了!”
此时的白府之中也并不平静。
俏生生的小姑娘忽闪着眼睛,任旁人打量。她一袭朱红的裙衫,同色的兜帽被脱下来,随意地搭在臂上。那乌黑长发绾成漂亮的双股辫,饱满的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脂,看起来十分Jing神。
李翠兰将这小姑娘拉到身旁,从头看到脚,那细腻白嫩的皮肤、饱满浑圆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身以及玲珑小巧的双足都十分可爱。
老太太高兴极了:“燕脂啊,你就在咱们家住下,只管把这当做自己家!”
燕脂亲昵地靠着李翠兰:“婶婶真好。”
练鹊听了,摇了摇头,沉着一张俏脸玩手里的玉如意。
那玉色剔透,更衬得她肤色如霜如雪。
李翠兰道:“小鸟儿,你师侄千里迢迢地来西陵看你,你怎么一点都不见高兴?”
未等练鹊开口,燕脂便已抢了话头,娇娇地道:“婶婶莫要错怪师叔,她惯来就是这个性情,其实对我们这些小辈最好不过了。”
李翠兰最不能听的就是“小辈”两字。她看着容色鼎盛的女儿,心里头就掀起一股滔天巨浪:“燕脂这刚及笄的小姑娘都知道拾掇自己,你看看你,平日说话粗鲁无比不说,连性情都这样糟糕。”
“那陆侯爷哪里不好,你偏偏将人家骂走了。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燕脂听了,“噗嗤”一声笑起来。那可当真是满室生光。
练鹊不以为意,凉凉地道:“娘说得都对,可独独只有一件事情不打恰当。”
“什么?”
练鹊转过头来,停了停,也笑起来:“娘,这是我的宝贝师侄,按辈分可不能叫您婶婶。娘不是一直催着我结婚生子么?这燕脂是我一手带大的,真论起来,也跟我亲生的差不多呢。”
“燕脂,叫个祖母听听?”
李翠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