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直到获得赐名的父亲欣喜若狂的离去,盖提亚挡住他的视线时,才反应过来。
“你在想什么?”盖提亚问。
他撑着树干站起身,随口答道:“在想,除了那个孩子之外,你还有没有祝福过谁。”
两人四目相对,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后魔术式往前迈了一步,那如火般的红瞳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藤丸立香的手腕被他握住,稍加些许力气往下一坠,青年的身体便往前倾倒。那一瞬,藤丸立香感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眉心,先是有些冷凉,像是雪花融化的温度,之后便像是火焰一样开始灼烧。
他猛地抬起头,盖提亚此时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算花费全部的演算机能,也无法得出答案。
身为魔术式,身为魔神王,身为执掌智慧之权柄的他,竟然……也会如同祝福般去亲吻谁的额头吗。
见青年愣怔在原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盖提亚弯起嘴角嗤了声,用恶劣的语气说:“——这不是什么祝福,只不过是野兽的诅咒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真是可怜而又愚蠢的生命啊。”
“…………你不觉得,你吃了一嘴的粉底吗?”
盖提亚扭头,“呸。”
藤丸立香笑出声,然后抽身去不远处的小溪,打算汲水把脸上的妆容洗掉。
清晨的溪水还带着夜里的凉薄,拍在脸上的时候,心湖同时落了场雨,越洗脑子越混沌。
蹲在这里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秒之短,青年用手抹了把脸,寄宿在手背上的水滴重新汇入溪流,一圈圈涟漪散开,再也映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黑发间若隐若现的通红的耳尖外露心事。
半晌后,藤丸立香喃喃出声,“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又不是没有读过书……”
他还记得,在那本《野兽的诅咒》里这样写道——如果怜爱一个人,就应该亲吻他思想所在的额头。
第36章
人类恶即是人类爱, 这种爱和人们常说的爱是不同的东西。
藤丸立香又用水拍了拍脸, 感觉自己清醒多了,大概只是个巧合罢了, 恐怕连盖提亚自己都不明白怜爱是什么。
正是因为不明白, 所以仅仅是套上了类似的词来表达。
他咂摸了下味道,又觉得心里有点不服气, 是时候找个机会给盖提亚展示一下成年人的段位了。
但在此之前,还有事要做完。
趁吉原的人们还没有缓过神来, 藤丸立香带着一干人等光速撤退, 留下吉原花街杀鬼花魁那血雨腥风的传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人先是去藤屋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外表规整一下,然后再去鬼杀队的本部去见当主。
待他们休整完毕离开,藤屋内负责收拾他们换下来的衣物的女孩咦了声, 旁边的阿婆问:“怎么了?”
她困惑地望向外面, 发现什么也没有后摇了摇头,“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了出去……应该是错觉吧。”
她们交谈之际,一颗长了腿的眼球在地板下方的空隙中眨了眨, 接着撒开腿往藤丸立香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宇髄天元在逃出城后,第一时间把和上弦交战的有关情报送了回去, 按照藤丸立香的说法, 这一战无疑吹响了与鬼的总站号角。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在这一段时间内急剧恶化, 藤丸立香再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已经缠绵病榻, 身侧扶着他的幼童从白发变成了一名黑发。
“如果我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剩下的一切都会交给我的继承人,他很优秀,足够承担起指挥的重任。”他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迄今为止,他们一族便是在缠身的业障中度过的,如火种一般的意志继承了千年,从未褪色。
“不用等很久,局已经做完了。”回答产屋敷耀哉的是藤丸立香肯定的声音,他的语气十分自信,但又不盲目,不至于令人讨厌。
你必然不会身染罪恶,但你必须要了解,了解罪恶,了解黑暗。莫里亚蒂曾经这样对他说道。
获得犯罪界的拿破仑和欺诈的魔术师梅林的倾囊相授,藤丸立香不觉得自己的筹谋会输给只会躲藏的鬼王。
在前去花街之前,根据产屋敷耀哉提供的许多绝密情报,他就已经开始构思起沙盘来,当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次的战斗得到的拨子碎片,正是他欠缺的东风,可谓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坐在和室一侧的其他柱们都投去了惊疑的眼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起,压力可想而知。
但即便是面对这样很有压迫力的场景,藤丸立香还是很轻松地继续说:“但需要先请你去死一次,产屋敷先生。”
……
从和室中出来,柱们的脸上表情都相当凝重,简单的告别之后就各自去安排后面的事情了。
藤丸立香回到自己的房间,武藏把鬼杀队为他打造的日轮刀带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