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平日里出行坐的最多、也是王府众多马车中最不起眼的。
陆鸷行事低调,向来不喜张扬,更无需凭借华丽奢侈的马车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马车旁边站着伪装成车夫的暗卫,邱衡左顾右盼,没有见到捕景。早上离开王府时,老管家分明说捕景跟着陆鸷去宫里了。
捕景不在,说去西平王府接猫的系风也不在。
邱衡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这两个兄弟至少会有一个跟在陆鸷的身边。
几乎是不假思索,邱衡钻进了右手边的马车,自然又熟稔。陆鸷身形一滞,薄唇抿起小小的弧度,也跟着进了马车。
“见系风了吗?他说去西平王府接伊伊了,怎么不见他来?”
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邱衡还是问出了口,像是料到小暗卫的“朽木不可雕”,他故意咬重了“西平王”这几个字眼。
陆鸷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又听到他恨铁不成钢的护犊口吻,忍俊不禁。搂着邱衡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闲出来的手揉了揉美人的小脸,豆腐吃尽,才不疾不徐地解释。
“的确是去接猫了。”陆鸷顿了顿,思考了片刻,又接着说,“抱着猫晕倒在了柴房,叫尽禧府上的下人给送回来了。”
闻言,邱衡气笑了,怒目圆瞪,“什么叫送回来?西平王府上的下人会不认得系风?还是请不起郎中?怎么这般没有眼色。”
陆鸷顿时张口结舌,一连抛出几个发问,令他无法招架。
怎么这系风留在西平王府不对,不留在西平王府也不对?
邱衡心里窝火,小嘴喋喋不休,控诉西平王的不人道,替系风打抱不平。
眼看着就要引火上身,陆鸷连亲带抱,急忙去安抚他的情绪。
眼见着西平王在邱衡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为了给自己的好弟弟说上几句好听话,陆鸷可谓是绞尽脑汁。
“倒不是没有眼色。”察觉到怀里挣扎的动静小了,男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叫尽禧府上的几个姬妾撞见了,下人们也不敢随便拿主意。”
邱衡嗤笑一声,觉得陆鸷的话越抹越黑,愈发怀疑男人此举是不是在为西平王说话了。
王府上的姬妾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拿捏得住下人,又自是算准了系风不会主动去告状,一手算盘打得可真是妙。
马车内的气氛陡然诡异起来,邱衡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眸子里写满了不悦与寒气,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是陆鸷不喜欢的Yin阳怪气。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挑起话头。
迁怒陆鸷,并不是邱衡的本意。要怪只能怪男人拙嘴笨舌,没有平息怒火的本事,反倒火上浇油。
回到王府,晚膳还没准备好,陆鸷看出邱衡心不在焉,便主动提出带他去偏院看望系风。
偏远很小,只有几间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下捕景和系风两人是绰绰有余。
刚踏进一只脚,邱衡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混在空气中,直逼得他捂鼻蹙眉。
入秋了,黄昏时就已经很凉快了。捕景和系风坐在树下,系风的头枕在捕景的腿上,手臂环着捕景的腰,软糯的声音闷闷的,讨好地笑。
“哥~我真的不想喝药了。太苦了,而且都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在捕景严厉地注视下,系风的声音越说越小,平添了几分委屈。
邱衡拉着陆鸷躲在门后观战了一会儿,他边摇头,边啧啧感叹发现了系风的另一面。任人搓圆揉扁,又激起了他想要护崽的心。
围观够了,邱衡故意咳了几声。音量拔高,吓得人一哆嗦,自己却大摇大摆地从门后走出来。
捕景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向二人行礼。系风手忙脚乱,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脸上又是懊恼又是羞愧。
“羞不羞?这么大了还要人哄着吃药?”
邱衡戳了戳系风的脸蛋,像是戳中了脊梁骨,把人羞得头越埋越低,小声嘟囔着,“我喝还不行吗…”
邱衡收回手,不再欺负他,抱臂盯着系风瞧,大有一副你不喝完我不走的架势。
众目睽睽之下,系风也不好意思赖账,他心一横,端起了那碗又黑又苦的药,凑在鼻下一闻,嘴角拼命地向下撇。
系风求助地看了一眼捕景,捕景眼观鼻,鼻观心,明显是站在邱衡这边的。他孤立无援,眼巴巴地看了看邱衡,又看了看药,仰头一饮而尽。
系风喝得又快又急,咕咚咕咚几大口,来不及吞咽,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捕景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几个蜜饯。
邱衡忍不住逗他,偏过头正欲同陆鸷咬耳朵,却见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另一边,面目有些狰狞,拼命地使眼色,无声地对着嘴型撵人走。
邱衡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老管家步履不停,端着一碗药,笑眯眯又气定神闲地向他们走过来。
“王爷,您今天出门太急,又忘记吃药了。”
陆鸷面上挂不住,硬着头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