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宁婵是为什么摔倒,可能是太过伤心愤怒,而让她分神了没有注意到其他摆设。程阿姨和他转述了当时的场景,宁婵小臂上都是血,染红了大半个手掌,也不愿意去处理伤口,坚持回房间将行李打包好了。
陈隽川的喉咙就像卡了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这根刺划得鲜血淋漓。
他越回想,就越觉得宁婵应该恨他,恨到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挂了电话,宁婵看向陈隽川,才发现他神色颓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等她开口呢,就听陈隽川问道:“当时是不是很疼?”
宁婵没有懂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陈隽川不吭声,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小臂。
她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很疼,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隽川会突然在意起这道疤,如果是心生愧疚,那他应该更愧疚些。
“我以为你会怪我弄脏了那个房间,毕竟那里对你意义非凡,从来都不让我知道。”宁婵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语气更像是一把钝刀,缓慢深刻地在他心口研磨,刻意要折磨他。
在看到她屋子里有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好像有一把火烧了起来,让他直接疯掉。这是他最害怕的事,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去想。
有了许知衡以后,他就更加恐惧失去宁婵,以至于连空荡荡的老宅都没有回去过。
在离开的这两天,他也刻意让人干扰了许知衡的姓程,确认他不会来找宁婵。
然而突然出现的热搜,是陈隽川不曾想到的,于是他处理好一切就赶了过来,却不曾想会遇到这一幕,他当时……
他是真的要疯了……
“那个热搜不是真的。”他嗓子发干,定定地望着她,想看到她表情能有什么松动。
宁婵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漠然道:“跟我没关系,不用和我交代。”
她以为自己会释怀这一切,可陈隽川还要拼了命挤进她的生活,提醒她以前被践踏感情是什么感受。
就像程桓说的,既然不想在一起,就干脆一点,将陈隽川的心也踩碎,直到他愿意放手。
“我和孟惜雪没有任何关系,钢琴是陈韫声送去的,昨天热搜上的人确实是我……我不知道她也会在,我们只是说了句话,什么都没有。”他和想解释清楚,可又觉得无力。提及孟惜雪的时候,宁婵的眼中只剩莫名其妙,这个名字反而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敢再提及。
在分手前,宁婵只是他乏味的生活中,一个掺着复杂情感的女人,他不曾察觉到宁婵的重要性。
直到两人分开,屋子里少了很多东西,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见了,在看到她对别人笑靥如花,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漏了风。
她走得干干净净,本就不甚明亮的生活,忽然间就失去了色彩,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渗进了每一处,就连喝咖啡都能想起她在耳边说个不停的样子。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要爱上别人,从新,我们从新来过……”陈隽川的手指攥紧,眸中似乎也覆上了一层雨雾,看着雾蒙蒙的,稍一眨眼就会有水珠落下。
宁婵靠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当时孟惜雪也快回国了,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是要和我分手去追求她吗?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就像她从前买口红,总喜欢买替代色,后来买到合适的那支,替代色就会被丢在角落,只有偶尔才想起来,她就是那个注定会被舍弃的替代色。
陈隽川愣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又听宁婵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也没有意义。”
他语气有些委屈:“你至少要听我说完。”
宁婵对他不待见这他当然知道,但是至少有些话,两个人是应该好好说完的。
夜已经深了,她打了个哈欠,敷衍道:“赶紧说吧……”
“那个房间,并不只是与她有关,里面还有我母亲的遗物,后来我很少进去,也只是从里面取出过一对珍珠耳饰。我知道她要回来,那时候我想将一切处理好,再带你回一次家。”
“回家?”她有些疑惑,陈隽川的房子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才是他的家。
他解释道:“我舅舅他们,应该会喜欢你,我当时想带你回去见他们。”
意思就是,他没有要和她分手,再去追求孟惜雪的意思。
只不过是时机不合适,恰好让她发现了这一切。
陈隽川从前是三好学生那一挂的,骨子里还是很正经,喜欢一个人,想着就是带她去见家长。宁婵是第一个让他生出这种想法的人,在遇到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想起过孟惜雪,有些事更像是一种习惯。懵懂的感情,到底和成年人的爱意不同。
得到这个回答后,宁婵短暂地沉默一瞬,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看向窗外的雨,怔怔地说了句:“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