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这些就像是一直存在他脑子里, 只是被覆了层灰尘而已。
现在宁婵走了,灰尘开始被慢慢吹散, 露出那些连他都不曾发觉的东西。
孟惜雪放下杯子,瓷杯发出轻轻的撞击声,将陈隽川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刚才是在想那个女孩吗?”孟惜雪弯唇笑了笑, “我记得她叫宁婵。”
“抱歉”,陈隽川没有否认。
孟惜雪眼眸暗了暗,将散落的发丝往后撂了一下,露出耳垂上一颗小巧的珍珠。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这么避讳,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直白点。”孟惜雪的手指细长,完美的就像艺术品,此时正捏着搅拌勺轻轻搅动。“我这次回来,除了想试着回国发展以外,还想确认一件事。本来我之前很有信心,不过那天去你家见到了一个女孩,突然就开始动摇了之前的想法。”
陈隽川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
“你爱我吗?”孟惜雪坦然地问出这句话,脸上没有半点羞涩扭捏,就好像是在问“现在几点钟了?”
陈隽川面色一僵,良久没有开口。
孟惜雪笑了一下,自顾自道:“我知道你说不出来,这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尴尬。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而已,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
他艰涩地开口:“什么答案?”
“我以为你自己已经明白了。”孟惜雪挑了下眉,“你还在犹豫自己到底喜欢谁这件事吗?”
“我以为自己一直喜欢你。”陈隽川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就像多年前弹错音节被她提醒后,疑惑地问她自己错在哪里。
当时他以为自己没有弹错,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就应该那样弹。
而如今的陈隽川也是同样,他以为自己一直喜欢着孟惜雪。
孟惜雪有些感慨,当初那个英俊温柔,像一束光似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她轻轻叹息一声,思考了一下,直言道:“就这么说吧,你想和我做吗?”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即刻,陈隽川就皱起了眉,不解地看着她,眼神就像是在问“我疯了吗”?
孟惜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面色很是坦然。“看来你确实不太懂爱,虽然我也不是很想做情感调解,但是鉴于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有必要指点你一下的。”
她的确不想做情感调解,尤其是调解的人是陈隽川。
在回国的时候,孟惜雪其实有认真衡量过和他交往的可能性,前提是陈隽川真的很爱她。
不过当她看到宁婵的那一刻,就开始动摇了,而在陈隽川叫错名字的时候,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她宁愿余生和挚爱的钢琴度过。
可能在其他方面,陈隽川足够沉稳成熟,但是在感情上,他似乎一无所知。
“你对我没有性冲动,那就不算是爱。我爱一个男人,一定会想和他上床,但我爱耶稣,如果有个人问我想不想和耶稣做,我也会觉得他疯了。”孟惜雪在国外呆了很久,举例子也挑了个简单直接的。说话的时候还温温柔柔,脸上挂着点笑意。“这种喜欢太久了,你有没有怀疑过,其实是你自己的执念呢?”
孟惜雪疑惑道:“我也很奇怪,你对我的执念是从哪来的?”
陈隽川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的生日吗?”
——
过年的时候,许多到外地打工的人都回了醴水镇。
镇上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陪着父母出来置办年货。
有许多卖鱼的,撑着船朝岸上吆喝,船的两边就挂着长长的鱼篓,直接从中捞新鲜的活鱼。
宁婵把围巾围上,遮住了大半边的脸,和放假回家的表弟去买鱼,一边嘀咕:“怎么今年那么安静,没小孩放鞭炮的?”
表弟解释:“整治环境呢,说烟花爆竹会污染水源和空气。但是我们这地方不放炮就没感觉了,所以就和上边争取了一下,每年除夕和初一晚上可以随便放烟花什么的,平日里就要罚款。我去年就是和朋友偷着玩擦炮,不知道谁给举报了,罚款三百块,我妈把我骂了好久。”
宁婵表示理解,她小时候也挺闹腾的,就是后来才变得安分。
镇上很多人都知道宁家那个当明星的小姑娘回来了,也都是高高兴兴去看客栈喝个茶,起初还躁动了一阵,过不了几天就该干嘛干嘛了。就算看过热搜和新闻的人,也对此没有多大关注,网络和现实到底是剥离开的。
只有小禾与许知衡时不时发来的消息,一直在提醒着她,这样散漫安宁的生活是要结束的,她迟早会面对发生的一切。
“姐,你真的不喜欢许知衡?”表弟很好奇她的情感状况。“你们公司不会不让你谈恋爱吧?”
宁婵再次否认:“我跟他是朋友,昨天打游戏我还在骂他你没看见吗?你见过这样谈恋爱的?”
由于她小姨在家里一直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