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以此取悦他们的神灵。然而这已经不属于一般意义上法术的范畴——这改变了世界的本质,甚至是以“没有法术”作为世界的基石。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年轻龙族,连不使用法术控制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还好他们不至于连呼吸心跳都要依靠法术,不然就得当场暴毙了,那可真是笑话。瑟特里尔不禁想道。
法师们只能通过复杂条款限定法术的使用,却不能用法术来否决它本身的存在。因此,法术禁绝只有神的信徒能召唤神灵使用,是所谓的神术。
然而,神明俱已远去,一个人类是如何让这个奇迹重现的呢?
“我很满意你们现在的姿势,想必在这样双方平等的条件下,我们能好好谈一谈龙族未来的安排了。”莱奈尔摊开双手,微微欠了欠身,礼仪仿佛很是完美——但那和他的本性简直是天差地别的远。
算是和他打过点儿交道的龙都还无法从不可置信的心情中挣脱出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你数百年前踩过的蝼蚁数百年后款款出现在你的面前,嘴上声称平等实则高高在上地和你讨论你的种族未来的存亡。
姑且不考虑蝼蚁被踩一脚后的死活,数百年的时间,这蝼蚁竟然没死?
怎能没死?
总有受不了这等落差的龙。
卡玛拉愤怒地咆哮起来,他张开双翼,尽管不能飞行,却仍然能运用自己庞大身体的力量,他的前爪如倾倒的土峰般向着群龙之中那个渺小的人影扎了下去。
莱奈尔低笑起来。
“我还没和你计较过,你为什么要自己送上来呢?”他继续仰着头,眼神却是园丁俯下身拈出玫瑰花叶子上吃得油光水滑的蚜虫时的厌恶和惋惜,“我几乎已经忘记厄尔丹尼斯了。”
随着那个沉寂数百年的Jing灵的名字再一次激起空气和听者心上的阵阵涟漪,柔和的绿光从卡玛拉的爪尖亮了起来。乍一看,似乎是卡玛拉施展了某种法术——这当然不可能。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绿光轻捷地扫过这条龙,把那一身柠檬黄的鳞甲映照成了柠檬绿,又迅速地黯淡下去,消失了。
可那柠檬绿的鳞甲并没有变回来。它们一片片地飞起,就像被风掀离枝头的花瓣——而它们的边缘颜色越变越深,最后竟真长出了植物的叶片与细细密密的白色根系。
群龙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奇感甚至压倒了恐惧和救助同类的本能。
那些血rou也紧追鳞甲的脚步,丝丝剥离开来,如杨柳的飘絮般绽开,四散游离;那些巨大的龙骨化作一节节枯老的树干,从半空坠落,沉入地面的泥土与岩石,而犹自依附其上的血管和筋脉,则变形成为树上形状奇异的叶和花朵;还有那些内脏,它们都变化了形态和质地,虽然仍能一眼看出它们的原貌,但要说那些闪烁着宝石光泽的东西是龙肝龙胆龙胃龙肠……却又让人难以如此言论。
它们都四散分开,刹那间消失于目光的极点。
只剩下一颗心脏,还在原本的位置上固执而顽强地起伏着。
“我知道你还听得见,也知道你还活着,卡玛拉。”莱奈尔对着那颗处在极端诡异状态中的心脏继续说着话,“我曾经听厄尔丹尼斯说过他最痛苦的时候是什么,那是他在维德尔城外的郊野中困守的那五百多年。绝望地活着,却看不到作为尽头的死何时才能降临。”
瑟特里尔注意到,这个人类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睛,终于漏出些许深沉的恶意来。
“那么,卡玛拉,在你死前,不妨也感受一下他曾经体会过的这段生命吧。你的身体化为一百七十二种不同的植物,散布于天涯海角——啊,学院的学生们在发现又多了这么多植物学必背种类时一定会很崩溃地诅咒我的——它们都会拥有着作为‘龙’的一部分,所应该拥有的神奇效用,就像你的生命还旺盛地延续着时一样。而你的意识会被困在这颗心脏中,看,它变成了多么美丽的宝石,值得所有女人和男人为之疯狂;我向你保证,在你的末日到来前,这颗宝石将不会腐朽破损,为争夺它将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但那都和你无关了。”
“你可以慢慢体会着身体分割成无数细小碎片,作为只能默默忍受着外界种种摧残的植物一千次一万次被攀扯食用消化的痛苦,你可以慢慢享受这种痛苦并毫无减轻这一切的办法。”
“直到你忍受这一切的时间与厄尔丹尼斯所忍受的岁月同等长度,然后,你的心可以化为齑粉,你身体的这些部分也将同你一起,化作谁也不记得谁也不关心的灰烬。研修植物学的孩子们和你都会一样感激那个时刻的到来的。”
伴随着这最后的判决的下达,那颗龙心猛地闪烁出璀璨的光华来,直冲入云霄,再如一颗流星般划破天空,追随着那些不知去向的“植物”们消失了。
“中途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真是令人遗憾。那么,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莱奈尔注视着最后一点儿痕迹自夜空消失后,随意地转过头来,语气恢复了平常,“哦,对了,我想说的是,我带着人类和Jing灵双方共同的善意,为拯救频临灭绝的龙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