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去,对方又固执的塞过来。她躲也躲不开,最后竟然被迫就着少年的手,吃了个九成饱。
“够了,够了。”眼见措仑还要再喂,南平不敢再绕圈子,连忙直截了当道,“当真饱了。”
她说得着急,整个人又裹在不合身的男式长袍里,蓬松毛领越发衬得一张俏脸楚楚可怜。
少年听言果然住手,怔怔看着她殷红的唇。
那嘴沾了些油光,媚意盎然。一开一合间,仿佛能把人的魂吸进去。
“怎么了?”南平注意到他的凝视,疑心自己脸上沾了灰,用腕子蹭了蹭。
措仑没吭声,扭过身去面向篝火。不知为何,却连耳朵尖都红了。
一时之间,湖边沉静的只剩下劈啪作响的柴火声与呼啸的山风。
“措仑,你还记得我跌落的地方么?”片刻后,南平耐不住试探道。
“嗯。”少年点头,“在湖东边,山上。那里风大,就带你下来了。”
公主听见这描述,觉得恐怕不是一点半点的路程,不禁发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阿朵还在等我呢……”
话还没说完,措仑已经接上:“我会送你回去。太阳出来,路好走之后。”
南平一听,这才松快下来。少年果真是个心善的,看来先前自己的怀疑是错怪他了。
“多谢你。”她灿然笑道,“等我回去之后……嗝。”
这打嗝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大有惊天动地的架势,淹没了后面的“重重赏你”四个字。
——她许久没进过这么油腻的吃食,这会儿心里一放松,压抑不住的胃里的气来,直往上翻。
打嗝声过于清脆,好像羊叫。
措仑惊奇的看了她一眼,捂着肚子放声笑起来,恨不得要把肠子笑断。
南平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恨声道:“笑罢!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少年竟当真停下来,抹了抹笑出来的泪星子,严肃的望向她:“不要不理我。”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南平,然后吐出两个雪域字:“卓布。”
南平一时愣住。
而措仑生怕她不明白,用烧成炭的木枝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勾勒出笔画,翻译给她听:“朋友。”
这话南平其实听得懂——她临行前学过。之所以沉默不语,是因为“朋友”二字,太过陌生了。
东齐之内,人人唤她殿下,人人见她下跪,人人言行之间多加小心。就连一起长大的阿朵,也不敢逾制半分。
哪里来的朋友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七八岁时,得着的宝将军了。
宝将军是她从小养到大的狗,刚来时蓝眼睛才睁开,nai声nai气嘤嘤叫着。南平喜得跟宝贝一样,走哪儿都带着。
寻常人见了南平就下跪,只有宝将军昂首阔步,日日摇着尾巴跟在公主身旁,忠心耿耿。
只是宫里的事,不是忠心就够的。
一日宝将军随南平在花园玩,从角落里莫名蹿出只猫来。宝将军护主,将猫儿赶跑。
当天夜里,中宫传来消息,惊到却是皇后娘娘的爱猫。冤有头债有主,这桩官司自然算到了瑞妃的头上。
“你们不准动宝将军!”南平眼见着狗被宫人拖走,大泪小泪一齐掉,哭得肝肠寸断。
“今儿个不过是有人借着狗的由头,给储香宫个教训。”瑞妃淡声道,“也是给你上一课。”
“它是我的朋友!它不能死!”南平要往前冲,被嬷嬷死死拦住。
“南平,你乃千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世间,没人配做你的朋友,懂么?”
那狗到底是被打的断了气。
临死前它睁眼望向南平,哀哀叫着,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救它。
……
“喂,卓布。”
一双略显粗粝的手在南平眼前挥着,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南平把目光移向措仑。对方的眼神真挚而坦率,满是信任。
措仑不知道她的身份,单纯以为自己不过是个落难的异乡客。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异族少年,拿她当个真心实意的伙伴。
等明日天亮,自己便会回到那规矩森严的地方了。所以南平即使纵容自己,也不过片刻而已。
许是月色太过温柔,回忆太过汹涌,南平最终开口:“你把手摊开罢。”
措仑一脸疑惑的照办。
隔着厚厚的布条,南平把自己的名字仔细写在了他的掌心:“我叫南平。”
少年灿烂的笑了,好像天上挂着的火热太阳。
“南平,南平。”他叫不够似的,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快活的要飞到天上去。
少女被感染的,嘴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唤起朋友的名字:“措仑。”
“你等等。”措仑蓦地起身,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柄羊皮蒙就的六弦琴来。
这琴南平认得,唤作“扎木聂”,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