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他也要将她明媒正娶,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他如今,定配得上她,即便他正如日中天,而她已落魄,他也毫不嫌弃。
他对她的情,尾生抱木。
可魏宁啊,无论多深的爱,也经不住一次次的践踏。
他自得了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敬她尊她,不逾越半分。
然她一次次踩踏他的底线,将他多年的君臣之义、臣民之义、乃至天下大义统统抛诸脑后,一意孤行。
岚儿,若我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会离我而去。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魏宁定定望着抱住他哭成泪人的奺岚,心中早就被她戳出的小孔旋即溃烂、崩塌,成为深不见底的窟窿,再难填合。
我半生都在为一个“配”字追逐你。
但你又何曾配得上我这样的喜欢。
“按东秦律法、军法,欲陷害将领、图谋不轨者,应就地斩杀。”
他定定回应一营将士,其中不乏有从白盏辛举旗开始便跟着他,与他几度上奏为她求情的人。他们均用怜惜的眼神望着他。
魏宁为她理好发髻,接过佟司佟梧递来的长剑。
他累了。
她执迷不悟,他束手无策。
“魏宁……魏宁!”奺岚的双眼哭得殷红,她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嘛……你这个骗子,我就不该相信你!”
佟司佟梧转过身,不想看这一幕。
他们怕自己嫌魏宁太磨叽,恨不得上前替他了结那成天渣渣呜呜的女人。
奺岚欲要逃离,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抓住臂膀,强行命她跪好受刑。
“放开她。”
魏宁一语,二人后退,怔怔望着这耳鬓已略有斑白的将领。
“我倾心你,岚儿,”他眸光暗淡,心如死灰,只举起剑,一行清泪由眸中落下,“从东秦景和十二年开始……我就全心全意地倾心你。”
东秦……景和……十二年……
奺岚不敢置信地瞪住他。
她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她的下巴总是仰着,她目中无人,又怎么可能记得东秦景和十二年的小侍卫,更不会将魏宁对她的好放在心上。
这一刻,她忽看开了。
她跪正,只等着他一剑将她刺死。
就连这个时候,她还要护着她的皇室尊严。
魏宁脑子里嗡嗡的,他不记得他是怎么下手的。
他只知道,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一剑刺死,血流当场。
那些日日夜夜满心都是她的过往,仿佛被腥甜的一地红ye裹挟,和着肮脏的尘土,干涸在营地坑洼不平的地面。
回首从前,着实可笑。
他自欺欺人的梦,终该醒了。
六月中旬,魏宁率领一众士兵,直捣黄龙,不顾生死破了李忠杰的防卫。
六月下旬,魏宁只身闯入南疆反贼的大本营,屠杀一片。
佟司佟梧率兵紧随其后,却来不及救他。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为情所困,他一心求死。”
刀伤、矟伤、箭伤,不得给他一个痛快,均一点点在褫夺他的生命。
他丢掉手中的长矟,换上那把剑,嘶吼着疯狂杀戮,杀红了眼。
这份情,今生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
既如此,那就早些了结今生。
愿来世,你我再不得相见。
当援兵赶到时,入眼是一地血rou模糊,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不禁呕吐,难忍血腥。
跪坐在营地中央的将领,剑入黄土,粘稠的血丝从他黑红的下巴下坠着血珠滴落。
他身中数箭,皮开rou绽,最后一口气吊着。
手拂过那把剑,紧握住剑刃,他闭上眼,滴落两行血泪。
如此一来,也不负陛下之托,平定南疆。
魏宁将军战死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入京城,再传入北境。
此结果,白盏辛并不意外。
魏宁,从未拥有,心酸否?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长吁一口气,仿佛能听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儿郎,在他耳边发下一句句报效国家的誓言。
他敬佩魏宁,敬佩他下得了手的勇气。
“追封魏宁为郡王,封其为骠骑大将军,厚葬。”
“陛下。”被唤来的人恭敬跪拜,一身华裳。
“此次捉住万俟争,多亏虞美人的消息。”
“这是奴婢该做的。”
“京城,已经许多天没有传信来了。”
“是,奴婢已发信予邹大人。”
“蝶风处如今是何局面?”
“奴婢自跟了万俟争,便没了蝶风姑娘的消息,一路下来,据奴婢观察,蝶风姑娘十分警惕。”
“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