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
但当她眼睁睁看着夏荷被燕肇祯的人拖走时,她的心就凉了。
这一生,得到了所求,竟不快乐。从她决定与燕肇祯同谋开始,这条路走下去,就再不能回头。
她的双手,沾满了黑心流出的墨血。
伸出手,摇曳红烛下,她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十指黧黑。
拼命地搓揉臂膀,想要把那一团黑祛除,却毫无作用。
这么多日,她说什么,别人都不当真,大家都认为她疯了。
泪哭花了妆容,她想起夏荷那日,从皇宫中跌跌撞撞回来时,跪在她面前哭喊着说的话:“小姐……陛下命你揭发燕王……陛下还说,若是揭发不成……你便……自杀……他尚可大发慈悲,留你全尸……”
她知道,如今,谁也护不得她。
这么多年,好似真的没人护过她。
掀开火红的盖头,她伸手拽住身旁的火红的床幔,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
既如此,那她就,红绫自断。
嘭
她惊恐地望向房门,却见燕肇祯冷着脸走进来,关上门,如一个勾魂的判官,正渐显獠牙,凶狠地立于她面前,再没了往日虚假的柔情。
“想自杀?”他戏谑笑言,一手抓住她的脸,“你可不能,死在燕王府。你要的荣华富贵,如今本王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一行泪混着胭脂落下,佟钟儿拼命地摇头:“我不想嫁了……”
“啊!”
被猛然甩到床边,佟钟儿惊骇地抬头,却见燕肇祯冷漠扯住她的衣衫,眼底却无半分欲.火。
“放开我!”她激烈地挣扎着,一边是当今圣上的威胁,一边又是燕肇祯无情地践踏,几乎要将她仅剩的意志摧残殆尽。
她狠狠咬住燕肇祯的手,却被他抓住长发牢牢钳制:“佟钟儿,你且要弄清楚,如今你是我燕王府的人,自此,你便姓燕不姓佟!你最好安分些,别想着自杀,倘若你死在燕王府,我还要费力为你收尸。”
况且,她若死了,岂不是将佟家往白盏辛那推?
“夏荷还在我手上,你最好安分些,”他的薄唇敷上她的肩头,狠狠一咬,“你若非要自尽,不但死不成,日后定生不如死。”
“如今,除了我,没人想让你活着。”
气力四散,佟钟儿哭累了,只别过头,任由他扯开她的腰封,双目无神。
这样的荣华富贵,她宁可不要。
晦冥的夜,心头咯噔数下,佟陆陆辗转反侧,于万华殿内总睡不着。
二姐姐要杀她没错,现如今,她过得如何与她也毫无关系。
可内心深处,她的良知与教养告诉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她理应拉二姐姐一把。
但若当初她真的死了,二姐姐如今也必得是这个下场,又有谁来救她呢?
内心纠结一阵,她睡不着,此番却轮到她半夜点蜡烛了。
裹住被子,她紧紧盯着空旷无人的万华殿,难免心有不安。
十八年的亲情,不是假的。
但手足残杀,也不是假的。
一旦涉及权利、地位、金钱,人性竟能如此的丑恶。
她静坐着,却觳觫不安。
有什么要发生了……
猛地搓搓手,搓搓脸,佟陆陆转过头,余光瞟见一束束灯火从万华殿外而来。
眼睁睁望着堂堂帝王翻窗而入,提灯稳当地走到她面前,照亮了漆黑的寝宫。
“环纡……”
“嗯,我在。”
他放下灯,打横抱起她,落座床边,把她放在腿上。
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将滴未滴的泪,他柔声道:“无妨,所有一切,都是我逼她的,若有天谴,必得落在我身上。若老天无眼,我也会为你挡住。”
她并不在意这个……
佟陆陆不自在地挪了挪,跨坐着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发间。
清淡的沉香……还有……刚喝过牛ru的味道……
“近日的牛ru好喝否?”
“嗯,好喝。”他搂紧她,左右轻摇,哄孩子似的。
“那是自然,”她忽有点小骄傲,“我让秦大人每天弹琴唱歌给nai牛听呢。”
想到那武夫每日弹小琴,哼着五音不全的歌,白盏辛便忽觉方才的牛ru味道不那么好了。
“环纡……我好不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万事,皆有我在。”
佟陆陆的第六感不是假的。
春闱结束后,朝堂方吸收一匹新晋文武官员,但因他们品秩低下,经验不足,故而暂不得用。
偏偏此时,东秦不得不面临来自北境匈奴的威胁。
万俟尔顿单于突然撕毁与东秦使节签订的和平协议,并将东秦的使节扣押起来,拒不放人。
他亲率养Jing蓄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