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痛痛快快地同归于尽。
耳边杂音渐隐,不用简珩把车开向深渊,就已经有深渊的笑声在同她低语。
“橙橙,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女人温柔地问她。
“妈,你停车吧,停车好不好?我求你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她自己,又不像她自己。居然带着哭腔。
“他说,我就像一只美丽的知更鸟。”女人笑着告诉她,“看见我,春天都来了。”
……
“你疯了吧?是疯了吧……”洛橙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旁人说,只能靠着本能,一遍遍低喃。
那些碎片里的人,同身边的男人一样,任由她祈求,都不曾理会她。
手下意识地伸进那件,出门前简珩告诉她山上冷,叫她套着的针织薄外套口袋里。指节攥上那个Jing致的小玻璃瓶,仿佛只要把那里面的“糖”扔一颗进嘴里,脑袋里那些低语和割裂的画面就能即刻消失。
那瓶唯一的安慰剂,却在车身急速过弯的瞬间,从手心里滚落下去。
像是连蛛丝那样的倚仗都再也抓不住,额角的抽痛像离岸的洋流,chao汐卷袭,再也无处可躲。
洛橙逆着安全带勒紧她的力道,努力弯身,把自己蜷缩起来。终于像极了画面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压着哭腔,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对车里的人低喃道:“停车吧,停车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们了……”
意识消失前,那些被车辆撞击后割裂的后视镜碎片里,仿佛又倒映出另一张,她以往在那片画面里不曾见过——却认识的脸。
混着那一声又一声,如同从云端坠落深渊,只在太虚幻境中出现过的——阿橙。
17. 第 17 章 还疼吗
病房里。
简珩捏着那个装了“糖果”的Jing巧小玻璃瓶轻转。
顾泽对他说, 这只是普通的淀粉片,加了适量的苦粉,做成止痛片的样子。洛橙会吃这个, 大抵也只是当做安慰剂来用而已。
药丸撞击玻璃, 发出轻响。那天女孩儿坐在墙沿上,还摇着瓶子问过他, 要不要吃糖。
此刻冷白的灯光落在她安安静静的睡颜上,如果不看左手背上插着点滴的针头,仿佛只是——在很多年前的那些夜晚,日光灯下的教室里,晚自习累了的小姑娘,趴在课桌上小憩。
轻微的撞击声停止,下颌微偏,简珩像失了本能, 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没见,她终究也像自己一样, 开始厌恶起他了吧。
有些东西学了一半, 心心念念说要教他的那个人,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从他的世界突然消失。
那个记忆里的声音,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嗔怪似的告诉他,如何判断对错。
那他能做的或许就是……牢牢把她绑在身边。
那样,或许还能有那么一天, 她眼里会重新有自己。
唇角轻扯了一瞬, 喉间却本能地涌起腥锈的血气。如有实质,哽得生疼。
喉结翻滚,压下那股不该有的哽痛。沉睡的女孩儿, 却仿佛被这声轻微的吞咽吵醒,长睫轻颤睁开,眼神茫然。
四目相对,静默片刻,简珩缓眨长睫,嗓音微沙,却是淡笑着问她,“醒了?”
预期中的责骂憎恶,甚至是不想理睬他的冷淡,悉数没有。只有女孩儿突然回神一般,像只被杂音干扰受惊的鸟,挣着翅膀从病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偏身要下床的时候,才发现有痛意扯着手背。
洛橙伸手去拔扭曲的滴管。
“洛橙你疯了?!”简珩低喝,没有怔愣地赶紧摁抱住她,又去捉她拔开针头的手。回血从贴布下渗出殷红的印记。谁也不知道,男人握着她腕骨的指节,是因为洛橙胡乱的挣扎而轻颤,还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承认的心慌。
绝对压制的力道,让洛橙强挣几下后,就放弃了挣扎。那一刹那的情绪过后,那个只想不管不顾,回到洛家质问那张脸的念头,也在简珩的桎梏下冷静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洛橙只沙着嗓子低声对他说:“简珩,你先放开我。”
对她这声指名道谢,又像是冷静下来之后的称呼,简珩微怔了一瞬。病房里静默数秒,简珩才稍松开她一些,哑声问她,“不疯了?”
胸腔深深起伏了一瞬,洛橙轻挣了一下,语气是尽量克制后的平静,“你先放开我,我有话问你。”
简珩愣了愣。女孩儿失去意识前和醒来的这份反常,让心底某种不敢奢求的念想和欲.望,蠢蠢欲动地叫嚣,又不敢轻易笃定,怕现实给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喉间发紧,下意识地干咽,简珩轻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松开她一些,压着心底不敢触碰的渴望,垂睫看她。
洛橙抬睫回视他,嗓音仍有些哑,眼尾还晕着红痕,问的话却似不带感情的谈判,“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简单的一句问话,像漫天炸开的烟火祭。即便还离他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