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重琰居高临下,以剑抬起对方下巴,“你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去找谷玄之合作设计害你的。”林枫于一旁道,“豆儿所听另一人的振纸之声,我见到他才想明白,是折扇打开的声音。”
“不错。”青玉君瞧着并无落网的怒或惧,仍是扬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师重琰,你与我同为半魔,为何这尊位你坐得,我却坐不得?”
师重琰神色不动分毫,木然道:“这你该问你兄弟。”
“呵。”青玉君轻笑着,喉结一动便由着剑尖在颈上划出血痕,“我当初,便是因为半魔的身份而没能争过你爹,可他却放着落欢这个纯魔不顾,执意让半路认回来的半魔儿子继任尊位。”
他仰起头,朝师重琰咧唇笑问:“你可知,族中不满你者何其多?”
师重琰以观死者的神情睨他须臾:“关本尊何事?魔族尊位能者居之,不满,尽管凭本事来抢。”
“所以,”青玉君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来了么?”
“所以你便联同谷玄之,里应外合让我与他互换,好趁机下手?”林枫蹙起眉,“可既如此,为何不在我们刚换时便下手?”
“别看他这样,在教中仍是有心腹和心甘情愿的信徒的。”青玉君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裴无心,“做得太明显,总归不妥。再者……”他道,“这位道长瞒天过海,起先我竟不敢断定尊上是否真的被换了魂。”
“直到我顶着他的脸回来?”师重琰一挑眉。
青玉君道:“不错。”
“你最先便与落欢联手。”
“是,”青玉君微笑道,“那丫头白活这么大岁数,竟是好骗得很,我说要助她夺尊位,她倒真信了。”
“换魂香是一种奇香,她炼制七七四十九日也不过炼出一对来。”青玉君缓缓道来,“其中一份,我便交予谷玄之,让他随便寻个修为低的人用了。另一份……”
青玉君忽然瞧着师重琰,又往林枫那处看了眼,眸中狡黠:“道长不妨猜猜,尊上那份是如何给他用的?”
师重琰顺着回忆了番,面色忽变。
“是交予阿鸾的。”青玉君轻佻道,“阿鸾先用了,再与尊上交欢,自然便……”
林枫的脸色即刻便沉了下去。
“自然,阿鸾是不知情的。”青玉君接着道,“他只当是什么助兴的香料,一心想得尊上怜爱,自然用得格外多了些。”
林枫脸色是越发的不能看。
柳煦在旁听了,都直为师重琰捏了把冷汗,更别提本人。
不过师重琰还是故作镇定:“所以,你便将他杀了。”
“阿鸾可不是我杀的。”青玉君笑道,“是那位道长那晚发了疯,亲手杀的。”
“幻境也是落欢造的。”青玉君摇首,“我只是事后率人前去,替你们收拾了烂摊子而已。”
林枫发出沉默许久的一个冷笑。
“这么说,”他讥讽道,“你倒挺无辜?”
“可不是么?”青玉君毫无廉耻地说。
青玉君神色不慌,调理不乱,这时候还有心在二人间制造龃龉。
像是将一切都视作场游戏。
“小道士,”师重琰看向林枫,“你想怎么处置他?”
林枫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抿着唇。
许久才道:“押进地牢。”
师重琰等了会儿:“然后呢?”
林枫也很为难。
他不愿轻易放过青玉君,却也想不出什么恶毒的法子。
若此刻说出一句罚他去扫山门,不知会被师重琰笑上多少年。
隔了好一会儿,林枫才道:“这种事情,不要问我。”
声音听着像在赌气。
师重琰下意识便想哄,柔声道:“好好好,不问你。”
随后朝裴无心使了个眼神:“带进地牢,至于后头……往前待那些叛徒如何,便如何。”
裴无心领命而去。
以裴无心贯来的手法,熟悉魔教的人便知,等着青玉君的只有生不如死。
尘埃落定,余下半座落月山的焦土。
仙门四散,灰溜溜地离去,跟随青玉君而来的魔教逆徒也被师重琰顺带劈成了肥料。
不久前还挤得慌的山脚,如今空旷得只余几个人影。
“你们接下来如何?”林枫问方漠。
方漠却只看着满眼的焦土,喃喃着:“奇花异草……”
一阵雷不分青红皂白地劈下来,管它野草还是奇珍,全都焦了。
方漠心疼,心疼极了。
“自是回去。”柳煦答道,“出来这么多天,再不回去鬼市该乱套了。”
方漠抚了抚发疼的胸口,低低应了句:“嗯。”
瑶华为谷玄之殓了尸,封于乾坤袋中,打算带回天清山。
“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大师兄……”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