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发现已经中午了。
难得的好觉让这些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踹了踹脚下的小孩儿,看着对方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又匍匐到床边的地毯上,吩咐道:“出去洗把脸,换身衣服,从管家那里把我的东西拿过来,从今天开始,你来服侍我。”
埃布尔一下子清醒过来,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但迟疑片刻后,他羞愧道:“对不起,主人,我,我不会。”
尼格瑞姆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说道:“不会就学,不要让我把话说两遍,快去。”
埃布尔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了,哪里还敢反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毕竟是第一次,小孩儿既不认识人,又不熟悉城堡的路线,尼格瑞姆等到几乎再次睡过去,才听见敲门声。
“进来。”他说。
埃布尔推着一架小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外蹬掉不合脚的鞋子,光着脚丫,将装着洗漱用具的盘子和一大盆水端进了房间。
埃布尔昨天的长袍换成了仆人制式的衣裤,不过明显过大了,袖子和裤腿卷了好几遍,裤腰也用木夹在身后夹着,他将一应事物搁到地上,随后手足无措地看向尼格瑞姆。
“管家没有教你怎么做?”尼格瑞姆问。
埃布尔茫然地摇了摇头。
别说教他服侍领主了,管家大人对他十分不耐烦,就连换的这身衣服也是随便拉了个女仆去布置的,不过埃布尔已经对旁人的恶劣态度十分习惯,所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努力完成了尼格瑞姆交给他的任务。
尼格瑞姆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平静得好像已经预料到了管家的态度,他只道:“先来给我刷牙,会用牙刷吗?”
埃布尔有些紧张,回答道:“昨天有人给我用过。”
尼格瑞姆点了点头,见小孩儿够不着他,还贴心地俯下了身。
埃布尔的动作小心又仔细,洗漱结束后,他把东西重新端回小推车上,转而拿来了尼格瑞姆的衣物,因为睡了很久,后者的左腿使不上多少力气,埃布尔又用他热乎乎的手心帮尼格瑞姆按摩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他的指挥下帮他将复杂的贵族服侍一一套到身上去。
“不,这件是最后穿的,先穿那个白色的。”
“反了,从前面穿。”
“蝴蝶结不是这么系的。”
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得仔细,奈何埃布尔是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完全穿好衣服仍然花费了极长的时间,这让他又羞愧又沮丧。
不过尼格瑞姆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道:“帮我穿鞋,然后梳头,该出门了。”
昨天被弄脏的靴子已经交由女仆清理,今天另取了一双小羊皮靴,埃布尔跪在地上,帮尼格瑞姆套上袜子。
尼格瑞姆的左脚因为残疾的关系,看上去比右脚要瘦弱很多,关节处还有些畸形,也许旁人会觉得恶心,但在埃布尔看来,那只瘦弱苍白的脚只让他觉得心疼,如若不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随意行事,他一定忍不住去亲吻它。
那只脚套上袜子后和左脚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埃布尔看着它慢慢地被羊皮靴隐藏起来,又爬起身,拿梳子去帮尼格瑞姆梳头。
和尼格瑞姆瘦弱的身体不同,他的头发十分健康,乌黑发亮,海藻一样的卷儿在埃布尔看来分外可爱,尼格瑞姆的头发现在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长度,不够扎起来,但披散着又显得有些蓬乱,好在他不在意这个,只让埃布尔打理通顺整齐了,便拿过床头的手杖,站了起来。
埃布尔正迈着两条小短腿要去开门,却被抓住摸了摸肚子,那里瘪瘪的。
“我去洗脸的时候怕没有力气服侍主人,吃过一个面包了。”小孩儿内疚地回答道。
奴隶在主人之前吃饭显然不是件值得表扬的事。
但尼格瑞姆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只道:“走,去吃饭。”
埃布尔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领主大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些贵族一样富有,除了他的房间外,城堡其他地方的地板上什么垫物都没有,鞋跟踏在地上很容易发出吵闹的声响。
两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埃布尔没怎么穿过鞋,这会儿虽然已经努力用自己的脚趾抓住过大的鞋底了,但作用不大,他的鞋仍旧发出极大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完全把领主大人两轻一重的靴子敲击地板的声音盖了过去。
埃布尔有些焦虑,忧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太过粗鲁而被主人嫌恶,鼻尖都要渗出汗来,但不等他的主人真正发话,他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分去了心神。
“太可怕了,那还是个孩子呀!”
“是啊,估摸着才七八岁,不过贵族老爷嘛,多半都有这种爱好的。”
“我们这个领主,年纪不大,那么Yin沉,还是个瘸子,恐怕私下里要变态得多。”
“一直玩儿到大中午才起,那孩子还被差遣出来伺候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