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不服者皆斩。
而城外这边也高高地起了距堙,借以观察城内虚实。
以步兵举盾,保护民夫拆除城外拒马,其间又要提防小股敌军出城野战。
不论城内城外,民夫营都在加紧赶制守城或攻城器械。
城外从砲车、填壕车,到钩撞车、木幔、云梯。
城内从悬帘、飞钩,到劲弩,滚木礌石、铁撞木。
几天几夜的鏖战下来,死伤无算。
五月中旬又下了一场雨,大雨冲刷着城外的浸润了血的泥土,吹来阵阵腥风,春夜的风却冷到了人骨头缝里。
牧临川自中军大帐中起身,一袭简简单单的玄色长袍,间白的长发直垂腰际。他几天几夜没合眼,太阳xue突突直跳,眼珠红血丝密布。
干燥的烛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直往面上浸。
几位心腹部将裹着一身腥风,大踏步地赶往帐内夜间议事。
石黑忍不住唾了一口,冷笑道:“姚方这老匹夫!竟将粪便熬成滚烫的汤汁,兜头浇下,烫死烫伤了不少我军士兵!”
姚茂也忍不住直皱眉:“济南郡守姚方死守不出,以逸待劳,看来势要待我等长途跋涉,力有不逮,围城自解了。”
自攻城起,这么多天,牧临川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青年神色倦倦,目光自一众将军面前掠过,眼神Yin郁,冷骘道:“继续。”
“孤要姚方这老匹夫的脑袋。”
于是,又是几日几夜惨烈的鏖战。
翌日,雍废帝牧临川亲临战场,面色青白,神情Yin冷,从容指挥着诸将攻城。
眼看着雍军终于填上了壕沟,拆了羊马墙,开始冲击外层城墙。
而姚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弩机,牧临川虽身在战场边缘,却还是被流矢射中了左臂。
这一箭自远处射来,劲力十足。
哪怕是牧临川也忍不住当场大叫了一声,疼得冷汗涔涔地蜷缩在了轮椅上。
众人大惊失色之下,忙抬了牧临川下去,这一战只好匆匆鸣金收兵,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摘了兜鍪,石黑涨红了那一张黧黑的脸,和姚茂等几位心腹大将步履匆匆而来,进了帐子,匆匆忙忙地问:“陛下怎么样了?”
几个随行的军医正忙得团团转,剪了衣服,喷了烈酒。
而牧临川已挨过了最初中箭时的剧痛,无动于衷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犹如置身事外。
其中一人蹙眉答道:“这箭头上抹了毒药,也不知是什么成分。”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这块rou连同箭头一道儿剜出来了!”
姚茂点点头,夹着兜鍪,挨着军医一屁股坐了下来。
“陛下且忍耐!!”
牧临川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略一颔首,对身旁的军医道。
“拿块干净的布来。”
待军医拿来之后,牧临川便若无其事般地道:“请军医开始罢。”
说完,一张嘴,将布塞进了口中。
众将看在眼里,一时默然无声。
两军交战,主帅受伤,为了安定军心,牧临川此举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
实际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五年来,这位雍废帝历经大大小小无数战役,受过比这更狠的伤,也硬生生忍了下来,憋得青筋暴起,亦是一声不吭。
他们这些心腹,在最开始成为心腹之前,都曾对这位雍废帝保有几分怀疑之心。
怀疑这位昔年举世皆知的昏君,真有这个能力吗?
然而,这五年相处下来,牧临川此人之冷酷无情,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变态以至于病态的性格,他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刀刃入rou,牧临川抿紧了唇。
冷汗瞬间顺着霜白的长发淌了下来。
他眸光闪动,冷厉至极,犹如黑夜中异兽的双眼。
第二天,不待休息,牧临川便又亲临战场,从容坐镇指挥。
众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推着钩撞车一路推到了城墙前。
牧临川虽然废了一双腿,战场上行动多用板车,但其麾下骑兵经过这五年磨砺,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强悍,野战几乎无人能敌。
鉴于此,姚方更是咬死了守城,绝不轻易出城与其野战。
随着战况越来越严峻,城里的物资逐渐紧缩,人心日益浮动。
老百姓是不在乎这城池究竟是归谁管的,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归昔日里的安生日子。
这十多天里,光是洗衣服,陆拂拂和王女女都快洗吐了。
唉声叹气地捶着酸胀的腰身,王女女抱怨连连:“哎哟,我的腰,这战咋还没打完呢。”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但从早忙到现在,拂拂热得浑身冒汗,脸蛋红扑扑的,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也要打个把月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