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稽晟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压抑的低声在寂静中显得狼狈不堪:“你生气了还能出去看皮影戏,你轻轻一句话可知我反复琢磨了多少回,你偶尔来一次书房知道我期盼了多久吗?你给桑老头庆寿时怎么就想不到我也是有生辰的男人?”
“桑汀,你怎么就不能多爱我一点?往后几十年我才是你可以依赖依靠的男人,你知不知道?”
桑汀怔住,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血珠,心口被人揪紧的疼。
稽晟抱着她,说到最后,声音竟沙哑了下来:“小没良心的,你就是仗着我只宠你爱你疼你一人,打不得骂不得更罚不得,拿你没法子,才敢这般恣意放肆,换作旁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天底下谁人不知夷狄王,那是活生生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脾气最是暴虐残忍。
桑汀喉咙一哽,下意识失声否认:“我才没有……”
气呼呼的姑娘声音软下来了,连带着僵硬的身子也软得一塌糊涂。
稽晟才轻轻松开她,俯身问:“还说没有?”
桑汀埋头,说不出话来。
稽晟说:“哪怕今夜是我不对,你就能胡思乱想说出' 折辱' 这种鬼话?若当真折辱,我堂堂东启帝,犯得着叫人' 爹' 吗?”
东启帝也是要脸面的啊。
“我——”桑汀忽然抬起头,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对上男人猩红的眼尾,心头涌上来的酸意便变成了哽咽。
稽晟替她抹去滚烫的热泪,没脾气的哄:“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唐突,别哭,别气了,好不好?”
猛然被戳中心事,桑汀那泪珠子却掉得更凶了,她抽泣着说:“就是你不好,好端端的……你忽然叫爹做什么啊?谁受得起东启帝的爹?你知道你今晚像什么嘛?”
稽晟顺着她,温声问:“像什么?”
“呜呜……”桑汀难堪得扑到他怀里哭,断断续续说:“你就像那个趾高气昂的,的狗皇帝,仗势欺人,处处逼人,开心时……就戏谑叫一声爹来玩儿,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发怒时,就,你就说你是东启帝,你是天下的主,你你总不讲理,你是非不分,你总莫名其妙怀疑我……呜呜!”
桑汀哽咽不下,再说不出话了。
“阿汀说的对,是我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稽晟眼底一片柔软,轻轻拍着她后背,脸色却有些苦。
原来在阿汀那里,他这么恶劣不堪。
今夜那声爹,鬼知道他有多克制隐忍才叫得出口,他用尽了心意,想趁桑老头生辰挽回一些,可落到心娇娇耳里,是有意折辱,是惊吓。
倒是好一个“狗皇帝”啊。
人一旦背负上了恶名,再有好事,人们往往想不到,可若是恶事,便天生就是那人干的,
这该死的世俗定下的臭规矩,稽晟头一次如此憎恶这样的约定成俗,也头一次,这么嫌恶过去那个劣迹斑斑的自己。
若他当初多积好名声,多行善事,该有多好?
这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是女人,是阿汀。
他甘愿臣服。
夷狄王的棱角终究是被姑娘一点点磨平了,不用刻意去学怎么服软、怎么去哄心娇娇,情到深处,对方一场冷落方知是得还是失。
哪里有人真正在意一个人时,还有心思去学如何在意?
眼角眉梢,言行举止,都是藏不住的。
而桑汀哭过一场,心里好受了,几日以来积攒的闷气和退让,都消失得差不多,那点心虚便悄然冒出头来,在稽晟温暖的胸膛里,慢慢放大。
第69章 . 惊喜 朕作为她的夫君
“皇上。”桑汀仰起哭得梨花带泪的小脸, 杏眸还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格外招人疼, 她扯住稽晟的袖子, 小声说:“我好了。”
我不生闷气了。
稽晟低头,摸了摸她的脸, “好了,便不许再同我置气了,嗯?”
“嗯。”桑汀轻轻应声,肚子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却响起,她唰的涨红了脸。
稽晟压着声笑,倒也没说什么, 只揉着她酡红的双颊, 叫人去传晚膳来。
方才那一顿饭, 谁能吃得下?
哪怕没有那两声突兀的“爹”, 也是吃不欢快的。
横于桑汀与稽晟中间的不只是失衡的权利与地位, 还有桑决这个父亲。
两人在堂外吃宵夜时,要自然得多。
时候晚了,东厨那边只剩一个老妈妈值夜, 给两人热了汤, 做了两碗汤圆送来。
桑汀舀起汤圆放凉,犹豫好久,才开口, 嗓音却很低:“我也没有说不喜欢你了。”
稽晟抬眸,看到她垂下的眼睫,顿默。
桑汀说:“这几日,我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也说不清楚怎么不舒服,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你。”
“毕竟……”她终于抬起头来,“你也知道的,我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