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眼下一片乌青,这是整夜整夜没睡吧!
“其实馆里没那么忙,你没必要那么拼啊,”毛宁宁凑过头小声和她说,“该休假就休假好啦。”
她说完,也没见司涂给个反应,而是坐在椅子上发呆,毛宁宁奇怪,鉴于之前一碰她就能吓她一大跳顺便还把自己吓到的反应,毛宁宁不敢碰她,就小声叫她。
叫了三声,司涂才像突然神魂归位地反应了下,转头看她,“怎么了?”
毛宁宁表情更心疼了,心想:这都累傻了......
司涂把日子活成了加班单身狗,好多人不解为什么放着天菜季总不约会,要死命加班拼工作。
她也想问,为什么。
她冲毛宁宁一笑,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看着来电人姓名,她没动。
还是毛宁宁听电话铃声一直响,扭头看了眼,眼神示意她怎么不接,她才慢吞吞接起电话。
“司涂,一周了。”季文暻有些沉冷的声音响起。他等了一周,没想到等到的是自己的安耐不住。
司涂瞥了眼左手边的日历,心想,这么快么?都一周了......
他们竟然一周没见了,而她却意外地没有发现。
看着毛宁宁忍不住又凑过来,她站起身去了茶水间,迎面出来的李萌看到她的样子震惊地捂着嘴指着她。
都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糟糕。
她甚至不用再撒谎,季文暻光看她的样子就能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
撕了条速溶咖啡,司涂仰头直接往嘴里倒。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永远不见面那不可能,可她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能拖一天是一天。
说到底,她是在拿着季文暻爱她的资本在肆意挥霍,而那盛满爱意的红色条条也在慢慢减少。
“今晚谈谈。”因为她的不回话,季文暻的声线又冷了几分。
“今晚不行,我有事。”司涂顿了一秒又怕他不信,强调道:“真的有事。”
季文暻说:“司涂,我不是再和你商量,我是在告知你。”
这句告知,很明白的让司涂意识到,季文暻的耐心已经告罄,她的情绪不管过没过去过不过得去,她都得去见他。
司涂深喘一口气,咖啡粉在她嘴里慢慢融化变苦,突然地,她就觉得自己好累。
这声疲惫的深喘季文暻当然听到了,与其是他听到,不如说是司涂想让他听到。
什么时候恋人见面也成为难的事了?
他明明很生气,嘴角却勾了起来,“这么忙?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忙过这一阵就好了,”司涂觉得咖啡粉都飞到她心里了,苦的发闷发慌,“对不起啊......”
这次换季文暻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等着,两秒后,司涂再想解释点什么时,她发现电话被挂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足足几分钟没动,然后慢慢又开始仰头,往嘴里倒咖啡粉。
她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忙了一天,到了下班点,毛宁宁背着包站起身,“司涂你还不走么?”
“不了,还有点结尾没完,你先回吧。”
“行,那我先走了,”毛宁宁冲她摆手,“拜拜。”
待所有人走光,司涂环视通体透明的大办公室,各部门都黑着灯,只有她那一块小方格还亮着。
她扯下一个垃圾袋,走到碎纸机前,掏出桶里原先的垃圾袋,把手上的吹开放了进去。
打开电源,司涂从包里拿出四沓白信封,每个信封都鼓鼓囊囊。
她抽出照片,图像冲下,目光落在碎纸机上,顺着碎纸机的口塞了进去。
嗡嗡的碎纸声像是在撕扯她。
司涂手指颤抖,不间断地往里一张接一张塞着。
司涂动作太急,照片没塞进去,飘飘然落在了地上,图像朝上。她低头去捡。
李婉跨坐在季昌平身上仰头情难自禁的样子猝不及防映在她眼中。
司涂迅速扭头,手撑着碎纸机身,剧烈地干呕起来。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如果碎纸机碎的不是照片就好了,她想。
为什么碎纸机不能把他俩也撕碎?
司涂满眼红血丝,吐的脸都涨红,太阳xue的青筋凸起。
到底是谁,四年了,还在折磨她。
司涂回忆着回国遇到的那些人,慢慢收拢手指,指甲刮在碎纸机上划出四道灰白的划痕。
只有类似同样方式送给她白信封的杨爱文了。
但就算她高估杨爱文,可季昌平经验丰富,不可能被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杨爱文发现,还被拍了照。
思绪不能发散,一发散最后都会落在两人纠缠的肢体上。
然后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跟刮着龙卷风似的。
司涂一边呕一边脑子里坚定的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