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翠芽收拾过里屋就忍不住笑,俞桃知道她是看见自己换下来的肚兜了,红着脸坐在软榻上好半天不肯理翠芽。
只是俞桃心里也纠结极了,是盼着天长一些,却又忍不住总是去看蜡烛。
不管她是不是盼着,夜色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听见外头有动静时,俞桃差点摔了自己手中的茶盏。
她嫣红着一张芙蓉面起身,眸光流转看着门口,却一步都不肯挪动。
虽然有些距离,俞桃似是听见自己心口砰砰直跳,也仿佛能听见翟远晟大跨步进来的动静,门帘子似都被冷风带动起来——
“主子,圣人着侍人来传口谕,让您即刻进宫面圣。”常海突然小跑着过来嚷嚷道。
门口脚步顿住了,冷风停下了,俞桃心也不砰砰跳了,反倒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拔凉拔凉那种。
第64章 毒酒(一更)
等翟远晟进到宫里时, 乾和殿内灯火通明,太子和二皇子都在宫中,皇后也陪坐在皇上身边,一干人等都安静看着德平公主哭, 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臣参见圣人, 参见皇后。”翟远晟对德平公主的哭泣视而不见, 进门直接甩袍子跪地请安。
圣人和蔼道:“起来吧, 这么晚宣你入宫,辛苦爱卿了。”
翟远晟不动声色扫过太子,见他眸底兴致盎然,而殷明煦脸色却不大好看,心下有底, 只恭敬道不敢。
德平公主等他们寒暄完,才接茬在圣人面前哭出声儿来。
“当年我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了那么多,这些年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骂名,能得与驸马举案齐眉, 我也认了。”德平公主哭得眼睛红肿,“可驸马一夜暴毙,却查不出死因, 我也不想活了, 还不如去陪母后!”
圣人听到这儿也就不能无动于衷了,他捏着额角扫了李皇后一眼。
皇后不情愿却不得不开口:“公主节哀顺变,千万别太伤心了, 毕竟你还有乐宁呢, 总不好叫黑发人送白发人不是?”
德平公主委屈点头,哭得更厉害:“若不是乐宁叫我放心不下,驸马没了我立时就想跟着去的。”
除了看不出神色的圣人, 大家都有些腻歪,谁不知道德平公主对驸马如同对奴才一样,从来没见过半分尊重,她养的狗没了她伤心都更有说服力一些。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德平公主要的就是他们有口难言,她跪倒在圣人面前:“求皇兄给我做主,乐宁非武宁候不嫁,我一要给她说人家她就绝食,如今驸马没了,我就剩下她一个,无论如何不能叫驸马断了血脉,求皇兄给他们赐婚吧!”
殷明煦简直想骂出声儿来,往常姑姑都是站在他这边,他也早说过有让平清伯府与武宁候府结亲的意思,眼看着翟远晟点了头,姑姑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
还只剩乐宁一个,公主府里那些面首都是养着好看的吗?
他皱着眉冲皇后使眼色,皇后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个温婉笑容来。
“公主别着急,姻缘这个事儿总不好勉强,总要问问武宁候的意思不是?”皇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听说韩国公府的小姐刚刚没了,武宁候想必正伤心呢,如今更是不好勉强。”
翟远晟低着头看着俞桃给他做的荷包,好像被抢来抢去似个物件的,不是说的他一样。
德平公主流着泪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虽说乐宁今年都十七了,若是不在热孝里嫁出去,等出了孝就二十了。可我也舍不得叫她委屈,只是怕侯爷等不起,若是侯爷在这期间成了亲……我们母子俩就都不活了。”
殷明德差点没笑出来,这不是强行碰瓷吗?人家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你母子俩活不活的关人家什么事儿?
圣人叹了口气,看着翟远晟眼神温和:“翟爱卿怎么说?”
翟远晟心里很清楚,宫里上上下下其实都不喜欢德平公主母女,对她们的死活心底是不在意的。
可坏就坏在德平公主心计高明,她们母女俩硬生生替太后守了三年陵寝,用三年寂寥换得谁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份孝心落到空里。
好在翟远晟也没想如梦里一样等上那么久,他可舍不得斤哥儿藏个好几年,既然事儿都往前推,他不如就再加一把火。
“臣愿意娶乐宁郡主,以全圣人美意!”翟远晟跪地道。
殷明煦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那平清伯府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武宁候被德平公主笼络了去?他那俊美脸庞倏然Yin沉下来。
德平公主淡淡扫了他一眼,过后哄这么个傻子也不困难,她并不放在心上,倒是翟远晟让她有些吃惊,她杀手锏都还没拿出来呢。
“既然如此,求皇兄赐婚吧,也好叫乐宁在百日内嫁过去,全了驸马的念想。”德平公主压下心里的疑惑,只感动对着圣人道。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过后再探查也不晚,如今就是要这事儿给定下来。
圣人点头:“既如此,梁久忠,让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