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舟缓缓走近,披发赤足,红衣曳地,步履轻盈至极,哪还有半分跛脚的模样?
他坐到清池边,含笑看着泡在池水里的江月初,“你醒啦?”
江月初此刻脑中清明,法力也恢复了大半,他抬头盯着孟星舟,“你是什么妖?”
孟星舟不答,反问道:“你还记得人参Jing跟你说的灵狐吗?我就是灵狐的宗主。”
江月初是安置好人参Jing之后,在半山腰遇到孟星舟的,他从不曾和对方提过人参Jing的事情。看来,客栈他处理人参Jing的时候,孟星舟已经在场,并跟着自己去了钟秀山,而后故意招惹那六个小妖怪,引自己出手相救。
孟星舟看他表情,料想他已经猜到,便坦然笑道:“人参Jing给灵狐报仇,人类请法师作法除他,他那点微末道行,如何应付得了?因此,我给那客栈布置了结界,一旦有修行者进入,我就能感知得到,及时赶去相救。你入住当晚,我就赶了过去,如果那天你用夺魂符让人参Jing魂飞魄散,我就会出手拦你,但你只是消去了他部分法力,把他打回原形,我就没有动手。”
人参Jing修为不够,强行化形是逆天改命,今后只能是婴儿状,人不人鬼不鬼的,孟星舟原本也打算事了之后,把他变回原形,让他按部就班地重新修炼。江月初动手,就当是给他代劳了。
江月初问道:“灵狐是你的族类,你想找王乾报仇,轻而易举,为什么让人参Jing那么大动干戈,扰得整个客栈不得安生?”
孟星舟叹道:“你以为我不想?我要杀王乾,就是吹口气的事儿,无奈我不久之后就要渡劫,杀伤人命会加重天劫的,我可不想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再说,闹得越大越好玩,不是么?”
尚未渡劫,那就还没有飞升成仙,江月初愈发疑惑,声音也严厉起来,“为何玲珑镜没有照出你的原型?你使了什么手段?!”
孟星舟为了拿清池水帮他祛毒疗伤,把他身上碍事的衣衫尽皆除去,此刻整个人都不着.寸.缕地浸在池子里,就露出颈子和脑袋,被打shi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几粒水珠从孤峭的锁骨上滚落,画面说不出的香.艳,偏偏神色凛然,义正言辞,这诡异的反差,倒更动人了。
孟星舟不由得挪了挪,又坐得离他近了几分,“还记得我当时扶了扶你肩膀吗?我看出你怀疑我,就先下手为强,趁扶你时给你施了障眼法,后来玲珑镜照出了我的原型,可你中了法术,没看出来。”
他从岸边江月初的衣物中找出玲珑镜,“要不你再照照看?”
江月初接到手里,不用施法,镜子里已经现出一只红狐,毛色鲜艳,光泽流丽,九条尾巴蓬蓬松松地扬在身后,弯出的漂亮弧度好似开屏求偶的雄孔雀。
人形的孟星舟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凝视江月初,镜中的红狐也眯着眼睛端详他,那眼神和举止,在缭绕的雾气中显得异常柔媚,风情万种。
师父说,狐妖是万物中最魅惑最情.色的Jing怪,许多雌性狐狸全靠勾引男性人类,吸其Jing气来提高修为,男人们毫无抵抗之力,但凡遇到狐狸Jing就无一幸免,谁知道雄性狐狸Jing也这么,这么……
江月初克制住摇动的心旌,收起玲珑镜。同行两天,孟星舟不曾害他,这次又帮他驱毒疗伤,不像是有恶意,但一个数千年修为的狐妖,掩藏身份跟着一个修行者,也不像是好心。
他摸不清孟星舟的想法,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编造身世,装成凡人跟着我,是何用意?”
“我喜欢你啊,我想跟你在一起。”说到这里,孟星舟更坦然了,“换句话说,我想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江月初:“……”
虎妖抢普通男性压寨,在他看来已经是“荒唐下流、恬不知耻”,眼前这狐妖居然想抢道士压寨,简直匪夷所思。
再想起两人昨日那一番颠倒,他有些慌乱,眼神躲闪着,低声说:“我自幼出家,一心向道。”
孟星舟乐了,滑下水池,慢慢走向他,“小道长,昨日凌晨在客栈,你还抱着我又是摸,又是亲,现下如此对我,是否太过无情?”
江月初在水中后撤了几步,辩解道:“昨日是那蛇妖施法作祟,扰了我心智……”
不对,跟他同床共枕的,是一个数千年道行、以魅惑闻名于世的狐狸Jing,还是个想抢他当压寨夫人的狐狸Jing,他脑子进了清池水,居然会将这一茬,怪在蛇妖头上?!
他脚步一顿,寒声道:“是你,你诱惑我!”
这事孟星舟当然不能承认,不仅不承认,他还倒打一耙,委屈地叹道:“又是蛇妖施法,又是我诱惑你,你就不能承认是你想的么?”
我苦心修行,不沾红尘,怎会想这等不堪之事?江月初厉声道:“你站住!”
孟星舟置之不理,仍在不断靠近,红衣铺在水面上,拖得长长的。
江月初下山以来,只与他一人深交过,原本以为识得了一个不错的朋友,这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
适才的羞愧与不安烟消云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