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语气颇为哀怨:“我向来是个风吹哪页翻哪页的性子,殿下又不是不知。”
这样一说,两人倒显得好像早就无话不说了,可明明没有过多?的交谈,林风眠有些后悔,扭头去看窗外?。
李勖轻轻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恍然,时间飞快,营地这就到了。
“外?头好像有些许动静,你?留在车内,我下去看看。”
不待她反应,他不由分说下了车。
只是李勖这一去,竟是再没有回来。过了一会儿,还是他身旁的副将柴二过来,把林风眠请下马车,嘱咐今夜不太平,入营帐中且安睡,若无必要,留待明日再说。
林风眠心中嗔奇,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可是问及李勖,柴二只是道殿下有要事,现在不能见姑娘。旁敲侧击下,吐露半句,朝里来了人。
但也仅是半句而已。
她又提出请求见一见司马葳或者黄有德,得到的结论是,这二人此刻亦在太子帐中,寸步不离。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无人说笑,篝火也草草熄灭。
北府军素来纪律严苛,林风眠知道,必是李勖下了密令,全体这才如紧绷的弦一般。
奇怪的不只她一人而已,入夜,有小兵缓缓踱到主帅帐外?,做窥探状,或许仅是为弟兄们打探第一手消息罢了,却被发现了,拉出去处置了。
由此,事态可想而知的严重,无人敢再妄动。
林风眠试图梳理如今掌握的消息,少得可怜。这事情似乎与朝廷、京师有瓜葛,那么至少不是顷刻致命的,因为他是太子,朝中尚以他为尊。
但她慢慢意识到,这比来得是敌人糟糕得多?,万一那边是陛下呢?李勖的“敌人”是陛下,又该当如何。
想着想着,她疲惫睡去。天蒙蒙亮,外?头有人走动:“姑娘,太子请你去一趟。”是黄有德。
这些时日,黄有德一直在处理重?要的军情,抽不开身插科打诨,她也很少见到,如今他来了,事必定不小。
“等等……”她道,草草披了件外袍,掀帘而出。
李勖一夜未眠,帐中蜡烛也一夜未熄,火光十分?微弱,有人走近,扑哧一声,灭了。
林风眠来不及梳妆,乌黑的长发简单笼在脑后,素面朝天,肌肤胜雪,倒是比以往清丽不少。
因为昨夜休息不够,她眼下带着倦意,李勖也好不到哪去,眼下的乌青简直呼之欲出。
她走进,黄有德告退。
李勖看出她鞋袜没有穿整齐,转身绕到屏风之后,取来叠放在踏上的被褥,盖在她的足上。
这塌也是一夜没有人动过,被子触碰到肌肤的瞬间,先是冰凉,漫漫也就温暖了。
李勖重?新坐回案前,将一幅画轴一样的东西交到她手中,道:“看看……”
林风眠接过画轴,只展露一角,便迅速合上,因她看到了天子宝印。
屏息抬头,李勖疲倦颔首,道:“不是好奇了一夜?此处无人,但看无妨。”
不仅是好奇,更是担忧,她知道,离谜底越来越近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无数人的结局。
来不及说什么,她认真地读起圣旨。
统统读完,已手指冰冷,缓缓地蹲坐下来,不自觉又从头开始去读第二次,她努力去品圣上的每一次遣词造句。
甚至细微到语气停顿,努力想要弄清,他的用意是什么,可是他心术高深莫测,弄不懂。
忽然间,她的双肩被李勖抓住了,人也跪坐着,几?乎贴进李勖的怀中!不,确切说,是李勖的怀抱,贴得她极近。
他担忧地看着林风眠:“你?在发抖。”
第35章 谜底(三)
或许, 这就是帝王权术。
猜不透,但?触及它?时,已经血流成河了。
圣旨所书, 极为简单:
六州民兵,诛。百姓若有求情?者,诛。余下知情?不顾王法?者, 尽诛。
余下没有任何婉转修饰。三个杀字,那么理?所当?然, 飘逸恣肆。
前不久,石文才带人看了兄弟们的衣冠冢, 又?岂知,在这位“仁君”眼里, 他们究竟连衣冠冢都不配拥有。
思来想去?, 林风眠只想到一个原因,梁军没来时,民兵已经存在,且可?以独立与戎人作战,“不再?需要朝廷”,便是最大的反骨,是威胁。
所以收编是假, 诏安亦藏着不可?言说的诈,真实原因, 是收回它?,消灭它?,消灭一个尚不壮大的威胁。
天色晦暗, 说不准要闷一场雪。李勖起身,让烛台复燃, 回到林风眠身边,显得比她淡然许多,摇头道:“父皇何须在我?身上煞费苦心。”
“怎么?”林风眠看向他,一下子就想到皇帝此?举背后?的另一个含义:
只有李勖亲诛百姓,他才放心未来将?皇位交到他手中,因为要做这天下的主宰,必须是薄情?寡义的。
“如此?训